推开虚掩的大门,一股恬淡的槐香扑面而来,沁人心脾,令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挂满了一嘟噜一嘟噜槐花的大树便映入眼帘,绿白交错,泛着白光。在湛蓝的天空之下,似一朵洁白的云,清新脱俗,标致淡雅;又像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历经沧桑,立足天地之间,等候着送出满腹情怀。
树下,老爸看着我们,笑容如槐花般恬淡。
左邻右舍的婶子大娘,闻讯赶来,面对垂手可得的美食,都在夸赞着它的繁华,香甜。我仰望着它高大的身躯,敬重之情油然而生。为了获取它的美味,它要忍受折筋断骨般的疼痛,割舍怀中新生不久的绿意,直至满身伤痕。然后用一年的时间去修复,去成长,去孕育,四月的一场槐花香。
邻居大哥用最长的竹竿,绑牢锋利的镰刀。快、狠、准地卸下它的细枝末节,臂膀胸肋。不多时,“白发老人”便被剪成了“秃子”,面目全非,惹人疼惜。满地的槐枝交错重叠,又被分拣别离,一串串的落入各家的筐中。
婶子大娘们说说笑笑,谈论着槐花的各式吃法。蒸、炒、烹煎,曾经那么熟悉的味道,如今只剩回味……他们没人说一句心疼大树的话,更忘记了当初栽槐树的人……我听着他们的对话,看着孩子们将未开的槐花夹在耳边,一摇三晃,迈着八字步,学舞台的戏子,咿咿呀呀的,惹得所有人哈哈笑。望一眼微笑着的老爸,将几粒槐花放入口中,一股恬淡的清流瞬间入喉,又如刺哽喉,难以下咽,忽然一阵心痛,“雨点”随笑声一同落下。
我连忙起身,一个人走出了大门,到了屋后。站在小桥上,看河水缓缓的从桥下流过,听不到声响,偶尔在某处打个漩涡,荡几层涟漪,而后又悄无声息的向东流去。一根根细长的水草在水中摇头晃脑,似乎想挣脱某种束缚,却又离不开水的滋养,逃不掉在水中挣扎的宿命。
两岸的杨柳青翠欲滴,遮天蔽日,中间只留下一条又长又窄的“蓝丝带”飘浮在头顶。夕阳透过叶缝照到小河上,给河面镀上一层金色,晕染开来,河面成了柔软的“金丝带”。和“蓝丝带”相互映衬,美轮美奂。我沉醉于这自然和谐,静谧美好的黄昏之中……
转瞬,那火红的玉盘便从树顶沉入河中,连同许多美好也一起沉没。金光消失了,时光也一去不回头,只有河水静静地流淌着。无论是归于沧海,还是归于田林,不喧哗,不张扬,淡定从容,像极了一个人的静默时光。
槐花飘香时,适合怀念那踏着夕阳回归的亲人,在脑海中闪过,又越走越远;适合回味那残留在舌尖妈妈饭菜的味道,挥不也挥不去,谁也替不了;适合憧憬那淡淡槐香是否可以飘到天涯海角,寻一处落脚;适合收藏那流年经过身边遗留在心里的印记,在岁月里散发着诱人的芳香……
2020.04.18.2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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