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玲6

虽然我和外公都起得很早，但是祭拜完外婆还是到了响午，我吃了祭果倒是没有饥饿感，反倒是外公没有进食，我递给他清明果，他摸了摸我的后脑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

外公背起收拾好的祭祀品，往前走去，两边的桃树微微摇曳，桃花潇潇涑涑的落下来。

外公的背影有些寂寥，我小跑过去，我一手拿着清明果，一手抓着外公的手。

那一刻，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外公的手在轻轻颤抖。

我紧紧抓着外公的手，试图想把自己的体温传导到外公的身上，天真的我以为是外公淋了点雨受了寒。我没有吭声，两步并成一步跟着他后面走。

粉白相间的桃花漫天飘零，落在湿漉漉地面上，三里桃花林，留下了我和外公大大小小脚印，有些花瓣黏在了我的鞋子上，外公的也是，有点像老奶奶的绣花鞋。

嗯？

我很明确后脑勺没有长眼睛，但依旧丝丝感受到身体后的桃树在移动，遮掩我和外公走过的桃花路。

之前也不是没有感觉到，只是此刻背后的画面在我脑海里，路旁两边的桃树，左右交叉的往路中间移动，我甚至感觉它们在对我笑。

细思极恐，我抓着外公的手又紧了些。

我们下山的时候已经过了响午，有些街坊邻居都陆陆续续祭祀完安葬稍远的先祖，都来羊仙山祭祀其它先祖和祭拜羊仙了。

“小川。”铁蛋在泥泞的道路上和挥手我打招呼

“兔崽子，看着点路。”铁蛋的老爹在他后面叮嘱到，也和我外公并没有搭理他。

我见状就回应道：“吴叔叔，我们扫完墓了，先下山了。”

铁蛋冲着我说道，“小川，等我下山来找你晚。”

“玩玩玩，一天到晚就知道玩，兔崽子。”

........

我和外公就只祭拜外婆，所以我们现在下山去找阿玲拿荷包和祭拜羊仙，主要是我有个心愿要和羊仙说，想要去拜拜羊仙。

倒是外公，从来不进供奉羊仙的道宫，也不祭拜，就在石阶下面等我。他倒是说：人老了腿脚不利索，走不了这么多台阶........

这.........你半座山都上来了我也没见你喘.....这....

行吧，那就我自己去。

有一回睡觉前外公给我讲故事，倒是无意说起。

外公说，他本就是天上的神仙，要拜也众生来朝拜他，岂有他跪拜他神的道理？

我问外公，你是什么神仙，是千里眼还是顺风耳，还是三头六臂会喷火？

外公不屑的说，小道尔。

......

那晚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我记得我自己飘了起来，不知道这么就在屋顶之了，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害怕。我听见铁蛋在梦呓，我还听见醉红楼里人声鼎沸，我更是听见西城屠户在打鼾，我甚至感受到了护城河里的大蛇在进食。

我本想感受一下夜晚的羊仙山的样子，但嘭的一声，我从床上掉下来了。

我惊醒，听见外公还在打鼾，外面蟋蟀还在叫着，蛙声也是此起彼伏。

只是不知刚才铁蛋是不是在梦呓，大蛇是不是在进食。

至此之后我同样做个这个梦几次，每次听到的看到都不一样，但一想探一下羊仙山，就总会掉下床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