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亮光

《变量》 | 何帆 | 2019.01 中信出版社 |  观察和记录

历史从来都是一个“反转大师”，不要忽视那些看似微弱的亮光！

作者何帆，经济学家，北京大学汇丰商学院教授，曾任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副所长。拥有20多年政策研究和市场咨询经验，游历50多个国家，每年阅读图书300余本，时代的观察者和记录者。作者计划写一套年度报告系列丛书，周期跨度是30年，从2019年到2049年，作者会每年写一本书，共计30本，记录中国历史上一段最激动人心的时期发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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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观察一棵树

跟随作者的介绍，我们会像观察一棵树一样，细致的观察中国的变化，通过观察嫩芽和新枝，并不断把目光拉回母体，我们才能更好的感知中国这颗大树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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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30年，推动中国经济发展的三个最主要的慢变量是工业化、城市化和技术创新。未来的历史学家会把2018年是唯一个新的起点。 2018年是一个新的开端，生活在2018年的人感受到的是中国经济遇到的各种冲击，中美贸易摩擦、经济增长回落、股市下跌，他们会感到焦虑和担忧。旧路标已经消失，新秩序尚未出现，未来30年出现了一系列变化，将挑战我们的认知。但历史从来都是一位“魔术师”，未来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变化。

作者说，他写作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唤醒读者的历史感，让读者能够更好地理解自己的命运，以及自己所处的时代。

技术赋能 ：在无人地带寻找无人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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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起来距离新科技最遥远的地方，新科技的应用场景反而更多。在无人地带寻找无人机，这个新的变量讲的是匹配。当我们去观察令人眼花缭乱的新技术的时候，有没有与之匹配的市场，有没有与之匹配的应用场景是一个重要的视角。

技术和市场之间是要培养感情的，一种新技术成功并不难，难的是这种新技术能够带动更多的组织变革、生产变革、甚至制度变革，创造出一个全新的生态系统。

新疆无人机棉田实验基地告诉我们，在信息时代，未来农业会出现不同的新场景，未来中国的农民甚至比发达国家的农民更聪明更时尚。中国的商业环境竞争极为残酷，在中国的市场上只有迭代速度最快的企业才能生存下来。“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但过分追求成长速度的商业模式已经成为中国市场上最大的恶行杂草。

中美贸易摩擦突然提醒了中国人。原来中国在核心技术方面还非常落后，中国制造严重依赖国外技术，这该如何是好？回顾一下美国成为工业大国的革命性技术创新，并不是汽车发动机这样的核心技术，而是流水线这一应用技术，美国之所以出现流水线，是因为这种技术的性格恰好与美国的市场性格匹配。那么我们能够从中得到什么样的启示呢？能够最大限度地推动中国经济崛起的并不是核心技术，而是应用技术，并且选择应用技术的时候，应该选择与自己市场性格匹配的技术。

在工业革命时期，美国的成功经验是找到了流水线；在信息化时代，中国经济要想最终胜出要靠群众路线！中国革命的历史经验告诉我们，凡是当我们发扬了群众路线精神的时候，总是战无不胜的；凡是当我们忘记了群众路线的时候，总是会遇到各种挫折；中国经济的发展也将遵循同样的历史规律。

新旧融合 ：老兵不死

带你到传统制造业的腹地，看看他们如何抵御新兴的互联网行业的迅猛攻势，新兴产业和传统产业的边界，也许并没有你想象的那般泾渭分明。在一个所有人都赞美创新的时代，让我们先向传统致敬，创新没有止境，但传统定义了创新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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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联网行业的利器一是数据，二是技术，三是资本，在互联网行业深入传统行业的腹地之后，就会逐渐发现他们的这些武器是有局限性的，互联网行业善于应用大数据，但传统产业的优势是小数据。大数据是关于我们每个人日常生活的数据，比如我们的人脸特征、购物清单、移动轨迹、健康数据等，互联网公司能够利用这些大数据精准了给消费者画像并提供定制化服务，甚至针对每个消费者实施不同的定价，让你把口袋里的最后一分钱都心甘情愿、不知不觉地交出来；小数据是跟某个具体客户的深度体验、某个具体生产环节中的微妙变化有关的数据，这些数据很不容易拿到，小数据的领域，就不是互联网企业的作战主场了，小数据正是传统产业的主场。

国际政治理论中有一个“进攻型武器”和“防守型武器假说”，当世界上最坚硬的盾能够抵挡住世界上最锋利的矛时胜利是属于防守者的，当时界上最锋利的矛能戳破世界上最坚硬的盾时，胜利是属于进攻者的。过去几年，进攻型的互联网行业占尽上风，而如今攻守之势异也，传统产业的抵抗力更加顽强。

一些大企业内部有很多这样的老兵，一边学习新技术，一边在老技术的基础上不断地进行创新，利用小数据做大客户需求纬度的差异化，他们更能知道用户的痛点在哪里，不断进行转型迭代升级。所以说旧的不一定是过时的，旧事物中同样蕴涵着创新的基因；新的不一定是更好的，不是简单的弃旧扬新，而是不断地回到传统，在旧事物中重新发现新思想。2018年新和旧之间的界限已经很难区分。

自下而上 ：在菜市场遇见城市设计师

做一个合格的城市盯梢者。比如说，最大的流通等于最大的利润，你不难发现所有的超市都会把牛奶放在最里面，不仅是因为牛奶要保鲜，需要放在冷柜里，冷柜需要靠近墙上的电源，而且这样能够诱导顾客一直走到超市的深处，尽可能地和最多的商品相遇。并且，最大的关联等于最大的消费，这就是为什么牛奶旁边会有果酱花生酱、沙拉酱、巧克力等关联商品。

为什么要这么细心的观察超市呢？因为购物是21世纪最后的公共活动，超市是由经济学家、心理学家、设计师和社会学家共同打造出来的，超市就是城市。

中美贸易摩擦下义乌能够顽强存在，告诉我们卑微者最顽强，只有保持开放性，才能精明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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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索消费”，年轻人对新奇的事物格外缺乏抵抗力。互联网会引发各种小而美的创新，一个城市中的老城、旧城和城中村可能更容易在这场颜值革命中获益。他们蕴涵着一种持续演进、自我繁殖、自我更新的能量，他们也是保护城市发展的湿地。

重建社群 ：阿那亚和范家小学

带你到一所偏僻的农村小学看看，这里有中国最先进的教育理念，意外的是不在北京或上海的名校，而是山区里的一所农村小学。你不必吃惊。社会发展的剧情，经常会有令人意想不到的转变。高铁霸座这让社会看似变得越来越糟糕，其实这是一种误解，虽然从表面上来看，有些人只关心自我私利，但大家对集体生活的向往并没有泯灭，中国人已经意识到，只有重建集体生活，重建社群才能更好地发现自我。

托克维尔是法国贵族青年，不满于当时国王的政治实验，找借口离开法国去美国体验民主，他发现如果让公民多管小事而少操心大事，他们反而会关心公益，并感到必须不断地互相协力去实现公益。我们把这称之为“托克维尔定律”，这个定律告诉我们必须建立一种社群生活，才能更好地发现自我，只有当人们在公共生活中学会如何彼此相处，一个社会才能够更加的平等和谐。

一北一南，一海一山，虽然人们习惯了集体生活方式会有差异，但我们都有重建社群的愿望，每个人内心都有一种与人交流和沟通的愿望，只是这种愿望被压抑的太久，我们好像已经忘记了。2018年出现了很多负面的社会现象，比如米脂杀人、霸座、叉车袭车、各类袭击伤人等事件，越是在灰暗的背景下，这种重建社群的努力就显得越鲜亮。一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无法阻挡世间的洪流，但可以让身边的小环境变得更有尊严，更有趣味，让心中的灯光连成一片，让相连的人们能够彼此相望，感到心安和温暖，同时也能慰藉那些一直漂泊、迷茫、冷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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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范家小学，那些对留守儿童有误判的人，是因为他们错误的理解了教育的理论。他们认为，由于缺乏父母的陪伴，留守儿童一定会变成问题儿童，他们忘了像我们这一代人，父母都是双职工，真正陪伴孩子的时间也很少。一样缺乏父母的陪伴，为什么我们会把留守儿童单独挑出来当成社会问题呢？心理学家曾经提到对孩子的成长影响最大的社会环境是有同龄人组成的社群，并不是父母。孩子是要和自己的同龄人一起长大的，他们更在意自己在同龄人中的社会地位，他们像同龄人学习得更多，对父母的建议，只会择有用者而从之。老师之所以能够影响孩子的成长，不单单因为他们是老师，还因为他们是“孩子部落”的“酋长”，他们能影响“孩子部落”的行为规范和游戏规则。范家小学大多数是留守儿童，但能给孩子们最需要的东西，一个平等、包容、自信、乐观的社群。所以说，孩子和成年人都需要社群。未来最成功的人是终身学习者，跟有没有上过大学没有太大的关系，一些引领潮流的大企业已经表示不再设置学历门槛，愿意接受没有上过大学的求职者，只要你有能力，他们都能为你提供高薪岗位。

回顾2018的几个变量

2018年旅途中共有五个变量。第一个变量是大国博弈，这个变量意味着中国发展的外部环境将变得更加凶险；第二个变量是技术赋能，每一种技术都有自己的性格，每一个市场也都有自己的性格，只有当技术的性格和市场的性格匹配起来才是真正的佳偶天成；第三个变量是新旧融合，传统行业积累了大量的资源和经验，这是任何一个新兴行业都无法替代不能忽视的，有的传统企业已经学会了新兴行业的打法，他们就像老兵穿上新军装一样，会从一个别人想不到的地方发起反击，我们也看到很多新兴行业正在拼命的向传统行业学习，这意味着我们不能盲目的迷信，互联网的力量，互联网行业自己的发展一下入低谷，你不能只锻炼自己的互联网思维，还必须对传统保持足够的谦卑和敬畏；第四个变量是自下而上，很多城市已经开始收缩，反而街道和社区正在变得更美更有生活情趣，这意味着我们要学会用生态系统的眼光来看待城市的发展，要尊重基层创新，千万不要低估人民群众自己创造美好生活的能力。第五个变量是重建社群，人是一种社会动物，只有重建了社群，我们才能更好地发现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