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没关，尽管声音很小，但是已到门口的邹强听得一清二楚。他一边进门，一边摘了手套，依旧随意地往旁边柜子上一扔，经过客厅一角径直往楼上而去。
柳妈和翠环已经紧闭了嘴巴，目光跟着邹强而移动，看着他风衣下摆的弧度而感到有点儿后怕。
邹强在二楼的栏杆处停下来，侧过头对着楼下发怵的二人说道：“就快了！”然后吹了声口哨继续往上拐过去了。
柳妈似乎看到了二十年前的邹强。
1993年暑假的一天，邹强突然觉得明天走了之后，去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遥远国度，要很久才能见家人......他心里那份最初的期待和喜悦一扫而空，脸上也不见了连日来的兴奋状态，变得依依不舍起来。
“妈，我想你怎么办？你也一起去吧，很多妈妈都到国外陪读的，爸爸有那么多钱，你可以去的......”十六岁的邹强拉着妈妈的手，充满期待地乞求着。
“强子，你是去求学的，不是度假。爷爷和爸爸把一切都给你安排好了，这次爸爸送你去，春节的时候，爸爸妈妈会一起过去。”妈妈停下手中的活儿，柔声地继续说着，“爸爸像你这样16岁的时候，都已经开始上班养活自己了。所以妈妈相信，你也没有问题的。”
邹强又倔强地问：“必须要去那么远学习吗？”
“你喜欢的专业，爷爷给你找的学校是最好的，能比在国内学得更扎实......”妈妈还是在很耐心地解释着。
她突然看见邹强默默地低下了头，眼里含着泪水，也就停止说话，搂着儿子的肩膀，静静地坐在他身边——邹强把头靠在妈妈肩上哭了，毕竟还是一个孩子呢！从小娇生惯养着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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