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相对于生活的无奈。鬼,哪有那么可怕。】
一个人在大城市漂泊了十余年,买房是小雨一直以来的梦想。
可是日益水涨船高的房价,让小雨李离自己的梦想渐行渐远。别说大城市了,就连自己家乡那座不起眼的小城。一平米的房价也抵得上小雨不吃不喝两个月的工资。
小雨这趟回老家,就是专门物色合适的房子的。
整整一个星期,小雨奔波在售楼部与中介之间。新楼房价格贵不说,还没有现房,买了之后需要等个三五年才能入住。中介更是离谱,介绍的那些二手房,有几家的墙都开裂了,价格也不见得便宜。
“小雨!不行了不行了!咱们歇会!”顶着炎炎烈日来回奔波,小雨的闺蜜芳芳热得晕头转向,有些遭不住了。
“哎!”小雨心疼的望着面色通红,气喘吁吁的闺蜜。心灰意冷的叹了口气,领着她去对面的奶茶店点了两杯奶茶。
奶茶店里的冷气吹着很舒服。窗外被烤热的地面升腾起阵阵热气。大街两旁的银杏耷拉着叶子。路上的行人稀少,偶有一两个从屋檐下经过,也是打着密不透光的黑伞。小雨的皮肤比之前黑了许多,脑袋像焉了的银杏叶般耷拉着,靠在温热的玻璃上。
“其实——”芳芳抬头,眨巴两下眼睛,等到小雨回过头,她却欲言又止。
“其实什么?”小雨追问道。
“价格便宜的房子,我叔住的小区里有一套。不过,不怎么好住人。”芳芳支支吾吾的说着,扭捏的神态让原本心情郁闷的小雨显得有些不耐烦。
“既然是房子,怎么就不好住人了?你倒是一口气说清楚啊!”她的语气有些呛,闺蜜一怔,小雨咂了一口奶茶,道歉道:”不好意思,没有怪你。只是心里心气不太顺!说话急了些。”
“我跟你说,那套房子原先——”芳芳俯着半个身子,凑近小雨的耳根,还没来得及说,突然就愣在了那里,嘴巴张成了O型,眼睛瞪得很大。惊恐的表情,仿佛见鬼了一般。
小雨顺着芳芳的目光望去。街对面的烈日下,伫立着一个怪异的男人。在这样的天气,披着长长的头发。男人光着脚,身上竟然穿着冬天的棉袄,脖子上围着厚厚的围巾。破旧的棉袄表面油光发亮。围巾也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对不起,我家里还有点事!”一转身,芳芳竟然惊慌失措的逃跑了。留下一脸茫然的小雨。
小雨再次把目光落向窗外,烈日依旧,那个男人,不见了!
小雨觉得芳芳的反应过于奇怪,便在微信上追问。芳芳一直闪烁其词,这倒更激起了小雨的兴趣。在她软磨硬泡的攻势下,芳芳终于支支吾吾道出了实情。
“那套房子不干净!都怪我多嘴,劝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你要不说,我可直接杀过去问你叔了啊!”
“行行行!我说还不行嘛!你可千万别去!那是一套三室两厅的大房子。落地窗设计,采光通透。屋主经商,年纪轻轻,一表人才。他的妻子美貌如花,温柔善良。买房的时候,屋主家的女儿刚过九岁生日。”
“然后呢?”
“买房后的第二年,他的妻子生下了二胎,是个漂亮的男婴。屋主怕自己生意太忙,照顾不了家里。便重金雇佣了一个保姆。保姆四十来岁的年纪,干活勤快,面容和善。试用了一个星期左右,屋主一家对她特别满意。自从保姆进了家门,屋主家开始隔三差五开始丢钱。少则几百,多则几千。刚开始,妻子以为是自己记性不好,放错了地方没找着。直到床头柜里一下丢了四五万的货款,这才想起调监控。通过监控画面确定是保姆拿走之后,屋主找到了保姆。保姆见偷钱的事情败露,扑通一声跪倒在屋主一家面前,声泪俱下。说自己的丈夫得了怪病,没钱医治,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继续!”小雨听得正起劲,芳芳那边又顿住了。
“要怪就怪屋主的善心,害了原本美满幸福的一家。那次偷盗,屋主不但没有报警,反而将那笔钱送给了保姆。此后的几个月,保姆开始变本加厉,更加猖狂。妻子实在忍不住了,在卧室里和丈夫商量辞退保姆。谁料,他们的对话被躲在门口的保姆听得一清二楚。当晚,趁屋主出门应酬。保姆一把火烧死了妻子和两个孩子。狠心的保姆后来被判死刑。伤心欲绝的屋主由于太过思念妻儿,没过多久就发了疯。”
“哇!原来是这样。那房子呢,屋主不是还在吗?”
“屋主发疯之后,公司没人打理,很快破了产。法院没收了房子。卖了抵公司的债务。”
“价格呢?”
“你别急,房子的故事还没讲完。”
“还有?”
“屋主疯了以后,还是住在原来的房子里。据说隔壁的邻居,经常会在深夜听见房子里传出女人和孩子的哭泣声。哭声戚戚,令人毛骨悚然。没过多久,楼道里经常出现一个神情诡异的小男孩。有人见过小男孩正是从那套房子里出来。一直僵僵的伫立在房子的门口,一动不动,直到天亮又会消失不见。邻居实在害怕,就拨打电话报警。警察在屋里并没有找到邻居口中的小男孩。倒是发现了残缺的婴童骸骨。这些孩子最大的不过五岁,最小的只有两三个月。因为屋主神志不清,不适用判刑。就被关押在精神病院,强制治疗。”
“哇哦!真是个骇人的故事!听得我汗毛都竖起来了!不过,今天在奶茶店是什么情况?”
“你没看见吗?”
“什么?”
“屋主!”
“那个穿棉袄的男人?你怎么知道是屋主?”
“围巾!据说是他妻子送的生日礼物。围巾上绣了一个大大的琴字!”
“琴?那估计是他老婆的名字吧!我倒没注意。”
“怕是精神病院已经放弃他了!这样的魔鬼居然放出来!”
“好吧!那到底多少钱?”
“啊!你还问?”
“你就别墨迹了!”
“价格很低,大概是市面价格的十分之一!因为中介都不敢挂牌的房子,没人买的。”
“十分之一!?”小雨的眼睛都亮了。
“喂!你可别吓我!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馨儿考虑。”
小雨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十年前,一个让她咬牙切齿的渣男。骗取了她的一切!小雨甚至为他生下了一个孩子。当她抱着年幼的孩子在商场撞见男人牵着原配妻子的手在购物的时候。她的世界彻底崩塌。
十年时间,小雨不敢再触碰感情!
如果不是为了孩子,她也不至于这么火急火燎的找房子。孩子大了,父母却老了。总让他们带,小雨的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第二天,在小雨的百般哀求下,芳芳无奈的跟着她去了趟法院。并在一位身材魁梧的热心法警的帮助下,顺利拿到了那套房子的钥匙,打开了那扇暗红色的房门。
开门的瞬间,整层楼的住户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劝着小雨。
“小姑娘!你是来看房的吧?千万不要买啊!这套房子住不得!”
“是啊,要不是没办法,我们早搬了呀!每天胆战心惊!很吓人的!”
“不是我们吓唬你哦!这套房子根本就不是活人能住的勒!”
……
当天的温度高达摄氏39度,爬几级楼梯都会汗流浃背的天气。屋里却是阴冷无比,巨大的温差让人后脊发凉,不寒而栗。
芳芳面色煞白,一路哆嗦着躲在法警身后,小雨虽心生寒意。但转念一想,这样的价格,能在市区买到三室两厅,小区环境又好,小学初中都在三公里以内的房子。还不是妥妥的稳赚。闹鬼的事情,往往是以讹传讹。在价值的对比下,小雨的兴奋大于恐惧。
屋内虽然经过修缮,但是大火留下的痕迹依旧清晰可见。盯着墙面上一处焦黑的阴影,小雨不难想象,当时的场景有多么的惨烈。
“就是那里,发现的骸骨!”芳芳佝偻着腰,战战兢兢的扯着法警的衣服,一只手指向厨房。
这是一个开放式的厨房,空间宽敞。看上去非常舒服。
米白色大理石砌成的框架,深色木质的拉门,镀金的把手。被这么一指,精致的橱柜里发出一阵奇怪的声响。吓得芳芳一声尖叫,紧紧捂住煞白的脸,腿都软了。
法警顿了顿,一把拉开橱柜,里面串出一只灰褐色的大老鼠。
在芳芳几乎嘶哑的尖叫声中,法警和小雨绕着房子跑了好几圈,才终于将老鼠抓住,踩死之后装进了垃圾袋。
芳芳真是吓得够呛,身体抖得像米筛一样,蜷缩在门口,不停抽泣。
小雨对这套房子特别满意。哪怕之前发生过再离奇的命案,她还是决定买下。毕竟,自己的积蓄有限,省下来的钱,还能用在生活更多的地方。再说,她也不愿意再去面对中介的冷眼和嘲笑。
在法院办理了一系列繁杂的手续之后,小雨在芳芳惊愕的神色中,如愿拿到了房子钥匙。
握着那串沉甸甸的钥匙,小雨悲喜交集。魂牵梦绕的房子,终于到手了。
想要芳芳再回到那套房子几乎是不可能的了。所以,打扫卫生的事情落在了小雨一个人身上。
过道里时不时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像是一个小孩在来回奔跑。小雨好奇的探出脑袋,一个穿着红色短袖的小男孩,在过道尽头一闪而过。
家里的亲戚听说小雨买了那套凶宅之后,没有一个人愿意过来。好在父母支持小雨,带着馨儿住了进来,父母要在这套房子里度过整个夏天。一来可以旺旺人气,给小雨壮壮胆,二来给馨儿一个适应期,毕竟母女俩平时很少相处。
馨儿出落的乖巧可人,缺点就是胆小怕生。这几乎是所有留守儿童的通病。
父母过来之后,小雨一整天都没闲着。一会陪着馨儿玩耍,一会陪着父母聊天看电视。一直忙到晚上十一点。馨儿和父母住大房间,小雨一个人住靠近客厅的卧室。
躺在柔软的新床上,疲惫的小雨很快进入了梦乡。
子夜,一阵电视的嘈杂声将她惊醒。
小雨刚开始以为是父母不适应陌生的幻境,睡不着,才在大半夜开的电视。
仔细听,却伴着女人和孩子幽幽的哭泣声。
小雨后脊发凉,僵直坐了起来。
客厅的沙发上,蜷缩着一对全身焦黑的母女。母亲的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个襁褓。
“妈妈,疼!”小女孩不断在撕扯身上焦黑的皮肤,撕下一层,很快又覆上一层。
母亲心疼的抚摸着小女孩光秃秃的脑袋,一不小心,手掌和头皮粘在了一起。轻轻一提,竟将整张头皮掀了起来。小女孩哭得越发凄惨。
突如其来的惊恐,吓得小雨六神无主。腿一软,情不自禁的瘫坐在地上。
小女孩一怔,身体没动,脑袋却一百八十度转了过来。瞪着一双黑洞洞的大眼睛,盯紧了小雨。
母亲也停止了哭泣,“对不起,吵到你了!”她的语气阴柔平缓,焦黑的面容看不出任何表情。
天哪!怪不得邻居会在半夜听见哭声。原来真有鬼!小雨不知该如何应对,想大声尖叫,又怕吓到父母和孩子。便脱下脚上的拖鞋,攥在手里,指着母女的方向,颤颤巍巍的低声吼了句:“别过来!”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沙发上的母女一声惊啸,转眼消失不见。
小雨爬向门口,抵着大门站了起来。
“谁!”靠在门后的小雨大口喘着粗气。紧张的透过猫眼一探,过道的声控灯亮着,门外空荡荡的,不见任何人。
谁会在大半夜敲门?
小雨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从厨房提上一尺余长的水果刀,深吸一口气,一把拉开了门。
怪不得猫眼里看不见,原来门口伫立着之前见过的那个小男孩。小男孩七八岁光景,两边的嘴角始终向上翘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你是谁?想干什么!”乍一看,、那张脸太诡异了!嘴巴与脸的比例不协调,面色蜡黄,一对本该水汪汪的眼睛,却如死鱼般灰蒙蒙的。小雨手中的水果刀一紧,连忙退了一步。
小男孩也不说话,僵了几秒,发出一串诡异的尖笑,飞快的跑开了。
后半夜,小雨胆战心惊,始终没有睡意。
“这是什么?”吃过早餐,帮忙收拾餐具的母亲发现了厨房里那只黑色的小铁桶。铁桶里,残留着小雨昨晚焚烧冥钱的灰。
“那个,大城市现在流行这样的习俗,新房子要供一供,保佑家宅平安的。哎呀,妈你就别管了。”小雨生怕父母知道真相后,会劝小雨退房。好不容易到手的房子,不甘心就这样失去。
“还有这样的习俗?”
“那昨晚敲门的是谁呀?差点吵醒馨儿。”父亲问道。
“没事,就一小屁孩!”
”大半夜的~”小雨的父母一惊,隐隐察觉到什么,又不敢说出来。
一整天,小雨都心事重重的躲在房间里查阅关于这套房子的资料。俗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既然已经买了,就再没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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