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门口有个人。”
“你这孩子,以后说话别说一半。”跟孔丘丘学什么不好,读书人说话总喜欢卖关子。
“师父,是上次来的女施主。”
“这寺里每日都有往来的女施主,你说的是——”法人说着就已经看到那位抱着猫的女施主怡怡然的进了寺门,她的脸上依旧化着精致的妆容,只不过这次没有旗袍,也没有高跟鞋。
少了很多风尘气。
——好像是来接猫的。
“女施主,阿弥陀佛。”
“长老,我的猫。”
“这……”
法人有点于心不忍,猫已下葬,该如何告诉这位爱猫至深的女主人。弦音一看这情形,赶紧溜去后院找法茫。虽然他至今还不太喜欢法茫这位糟老头儿,总是不告诉他爹娘是谁,但关键时候还是得找法茫来镇场子。
法茫在禅房里坐着打瞌睡,怪不得老说年纪大了晚上睡不着,原来是下午睡多了。
“方丈,那位抱猫的女施主来了。”
法茫睡得毫无动静。
“方丈,醒醒。”弦音摇了摇法茫。
还打起了呼噜,声音惊动了正在灯台上偷油吃的老鼠。
“方丈!您哈喇子流下来了!”
吓得法茫一激灵,赶紧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你这小孩,出家人不得打诳语。”
“方丈,快出去看看吧。”弦音拉着法茫的袈裟就要往外走。
——现在的孩子真是难养,装睡也躲不过。
两个人回到前院,法人还在跟女施主僵持着,气氛十分尴尬。
“女施主,老衲是本寺的方丈。”
“见过方丈。”
“法人啊,怎么年纪大了连礼数都不讲了?还不赶紧请女施主到偏殿看茶。”
“方丈您教导的是。还请女施主移步。”
“这位姐姐,还请跟我来。”弦音带着女施主先行去了偏殿,留下法人和法茫在院子里。
“这事交给我吧,你去找法海泡个上好的西湖龙井来。”
“法海他们单位又找他去西湖了。”
“你看着老衲作甚?难不成还让老衲去泡茶不成?”
法人只好灰溜溜的去后厨泡茶。
法茫飘进偏殿的时候就看到弦音拿了个蒲团坐在女施主的脚边上,聊得正起劲。这孩子,异性缘这么好,以后的桃花劫怕是会源源不断啊。
“姐姐,我叫弦音。”
“你好啊小朋友。”
“你怎么不叫我小和尚?”
“……”
“姐姐,你还没说你叫什么?”
“我?”女施主想了会,“别人都叫我白玫瑰。”
“别人?”
“有什么问题吗?”
“那你叫什么?”
“别人叫我白玫瑰,我以为自己就是白玫瑰了吧。”
“白姐姐以前没有别的名字吗?”
“很久没有人叫过我以前的名字了。我自己都忘了。”
——大概最好的人生就是活在当下最满意的样子吧。满意吗?也许吧。
“女施主,请喝茶。”弦音本还想再说些什么,法人端着刚泡好的茶进来,他就只好先退到一旁去。
“谢长老。”
“这是在后山取得清晨第一瓢山泉水,和初春刚冒尖的西湖龙井一起烹调出来的茶。”
——师父,明明是拿井水烧开了冲出来的茶吧。
待白玫瑰品了茶,法茫示意法人和弦音先暂退一下。
“白施主,您的猫已往生极乐,他给您留了些物件以作念想。”
“他终究还是去了……”
一行清泪就这样从白玫瑰的脸上滑落下来。
“望施主节哀。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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