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没有回老家过年了,从孩子出生到现在,已经在北京过了三个春节。说实话,对于在外打拼的游子,在外地过年的感觉不好受。
远离了熟人社会,少了亲戚朋友,节日的生活平静而凄清。一如往常的一日三餐,正常的外出游玩,与往日的假期没什么两样。
每年的春节,都是游子还乡,祖国大迁徙的时刻。或许这就是春节之于我们中国人的意义所在。我们寻求的是一种仪式感,更为重要的是我们一直秉承的家的传统。
临近年底,大家所聊的话题多是,“什么时候回家?”,“买到票了吗?”电视上播放的不管是广告还是公益片,游子归家总是主旋律。
年迈父母的殷殷期盼,在家焦急的等待,游子们搭飞机,乘高铁,坐大巴,开汽车一路的归心似箭,最后合家团聚的幸福,这些画面怎能不让每一个在外漂泊的人感动呢?
孩子已经过了三周岁生日,今年我们终于决定要回家过年。
很早就开始抢火车票,几年前在抢票,如今依然要抢,只不过多了抢票软件。火车票真的是一票难求,最后都要放弃了,准备搭便车回去。很庆幸,回家当天凌晨终于抢到回家的车票。
终于回到了久违的故乡,“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几年没有回来,还真有一种情怯的感觉。走在熟悉的村庄小路上,感受着家乡的变化。
之前的泥土路变为了柏油马路,马路两旁是太阳能路灯。终于告别了下雨天就满是泥泞的街道,告别了一到晚上就黑漆漆的村庄。
过年回乡记父亲说,这都是精准扶贫的功劳。县里的干部包村负责脱贫工作,县委书记包的我们村。当时,书记开车过来时,看到道路狭窄,崎岖不平,就问下面的干部,“这路不太好,能修不能”,“能修,能修”。于是,很快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改变这么快,这么大呢?
虽然村貌发生了很大变化,但是过年的习俗依旧没有什么大的改变。村里的庙依然如故,家族的祠堂仍然安静的矗立在那里,家族的族谱照例悬挂在每家供奉。
过年回乡记大年三十早上,照例是干饭供。有的人家会在腊月二十八上猪头供,大抵这样的人家这一年发展比较好,或者是先前许过愿,如果挣了多少钱,孩子考上了大学或者别的什么愿望达成,就要上猪头大供。
大年三十吃过早饭,就开始包饺子。家家如此,年年如此。我从小就没有动手包过饺子,总是吃现成的。今年第一次和母亲包饺子,一家人吃的饺子都是我一个个包出来的,虽然下锅后会有煮烂的,但总算是学会了这一技能。
往常除夕夜,我们都是和母亲一起看春晚,父亲则是出去和家族的男人们喝年酒。往常每年除夕,我们也依然是吃饺子。今年年夜饭,爸爸弄了几个菜,开了一瓶红酒,我们一家人一起吃了顿年夜饭。
年夜饭之后,家族的男人开始喝酒聚会。我小时候不参加这样的聚会,后来长大后,父亲就鼓励我也参与其中。
今年,父亲召集了叔叔们还有我们几个晚辈,大家一起喝酒,一起畅谈这一年。我第一次感觉到我也是家族的一员,是一个独立的大人了,之前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三十夜里母亲就开始准备供品,大年初一,凌晨四五点我们就起床,父亲母亲辛勤地忙碌着。母亲负责拜供品,点蜡烛,烧银两,父亲洗手给众位神灵上香,到庙里烧香,然后放鞭炮。
过年回乡记我五点多起床时,外面的鞭炮声已是噼噼啪啪响做一片。放完鞭炮,就要开始一年一度的磕头拜年了。
每年大年初一凌晨,我们晚辈们都要向家族里的长辈磕头,算是给长辈拜年。随着家族的长辈逐渐老去,许多已经故去。年轻的逐渐变老,后来的晚辈又要向老去的长辈磕头拜年。
自我记事起,磕头这种拜年方式就在老家进行着,如今依然如故。许多接受了新观念的人早已不再看重这一形式,也有人在鼓动废除这一陈旧的拜年方式。
然而,经年累月形成的习俗早已深入家乡人的骨髓。只要我们还身在这一片土地,我们就难以彻底摒弃这一直坚守的传统形式。
或许,随着城镇化发展的加速,随着年轻人的逐渐外流,这样的传统形式会逐渐淡化,逐渐远去。但到那时,随着这种仪式化的传统的消失,我们的精神寄托也将无处安放。
或许那就成为了我们这一代人所谓的乡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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