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晚上十点钟,在朋友圈看到一条水滴筹信息。每次看到这种事,我都会打开看看。大的忙帮不上,几十块还是可以的。谁知,这次居然在筹款信息中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党银珠。我2015到2018所带的学生中有这个名字,不会就是她吧?我不愿相信,但心还是揪了一下。
赶紧细细阅读求助信息,从求助信息中,得知这个党银珠是安康职业技术学院助产专业的一名大一学生。今年三月份开始腿疼,家人带她到医院看诊,被检查出来患有成人still。这是一种免疫系统疾病,治疗费用很大,周期特别长。治疗十几天后,效果不理想,又转院到西安交通大学第一附属医院风湿免疫科开始治疗。住院几次之后效果还不是很理想,后来又做各项检查,最终被确诊是【嗜血细胞综合症】。不懂这个病究竟是怎么回事,但看到求助信息中提到的花费,以及化疗、骨髓移植等词句,我的心开始慌乱抖动起来。
静了一会,不能接受这个求助信息中的党银珠就是我的学生。赶紧与其他同学联系,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很快,联系上她的一个同班同学萌萌,消息得到证实。这一刻,天崩地裂,大脑一片空白。
缓了好久,我问萌萌有没有她的联系方式。萌萌很快将她的微信推给我,几分钟后她通过我的好友。迅速询问她的情况,姑娘告诉我正在治疗,好些了。有千言万语想和她说,话到嘴边却又觉得所有的语言都很苍白。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怕影响她休息,聊了会,安慰鼓励了几句,转了个红包就和她说晚安了。想着过两天,再联系联系她。
今天,异常闷热。中午,突然就听到几声滴滴答答。打开阳台窗户,一阵凉风就钻了进来。紧接着,电闪雷鸣。天空好似正被撕裂般,一声高过一声。风突然变得狂躁起来,窗外的五角枫被风扭得东倒西歪。太阳躲在厚厚的云层背后,天空一片暗沉。
屋子里,空气似乎不够流畅。走到客厅,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打算看看朋友圈。看到有微信提示,打开一看,萌萌发来信息:“老师,党银珠走了……”像被雷劈了一把,我瞬间也被撕裂了。怎么可能?怎么会?眼泪,重重砸在地板上……
这个姑娘,记得当时的她瘦瘦的,个头不高。脸庞小小的,你看她时,她总是会眯着眼睛回你一个浅浅的微笑。
她很文静,一般情况下,教室里几乎听不到她的声音。课堂上,也几乎没有听过她的声音。但是作业从来都会认认真真完成,语文成绩较其他科目好得多。因为不属于两头学生,所以当初入校好久我才记住她。
让我印象最深的是她初二那年,当时她写了一篇文章《踮起脚尖看我》。文章构思巧妙,语言表达流畅,字里行间流露的细腻情感很是感人。作文讲评时,我在班上重重表扬了她。记得我让大家传看作文时,她的脸一直红彤彤的。脸上洋溢的笑意,能照到人的心里。
后来,我给她再次修改后,投到校刊发表。从那以后,路头路尾碰到我,她都会细声细气地和我打招呼。语文课堂上,讨论问题后,也敢怯怯表达自己的想法。我终于在课堂上看到她羞涩开放,心里也是成就感满满。
初三中考快报名时,由于她偏科严重,所以就有些迷茫。有天晚自习前,她和另外一个腼腆姑娘找到我,向我咨询,她们要不要参加中考。我从不愿见到她们在该拼一把时轻易放弃,所以当然是积极鼓励。后来,她报了名,认认真真备考。最终,如愿进入高中学习。之后,几乎就再没联系过了。谁成想,四年后再次联系上,居然就是这样一个被悲伤浸透的时候。
她才刚刚二十岁,生命还未全然灿烂绽放,却已凋零。人生,明天和意外的交替总是让人措手不及。
她的双亲,还在到处筹钱等着她康复,共享天伦;她的朋友,还在积极奔走等着她回来,一起吃饭;她的老师我,也还在祈祷她战胜病魔,再站到我面前告诉我,她已大学毕业,要为梦想而战……悲伤,逆流成河。
窗外依然大雨倾盆,那个总是眯着眼睛,踮起脚尖看妈妈,又让妈妈踮起脚尖看她的姑娘,在这个夏天,走了……
午后,雨停了,天边出现一道彩虹,是你吗?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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