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小就喜欢闻中药味儿,那令无数人皱眉的苦涩味道,飘到我这儿成了醇厚的清香沁入心脾,若喝上一碗儿,一饮而尽,毫不犹豫。我这奇葩嗜好,没少遭损。但自我感觉挺好,怎么了?还有人对着绝尘而去的汽车尾气深呼吸享受呢。
故乡农村的大地就是一座中药材宝库。儿时记事起,每到春夏季节,在当地老百姓眼里,遍地都是中药材。田间地头随处可见的小小“黄黄苗儿”(学名蒲公英)的根叶茎花,每个部位都能被人们用到极致。大人孩子们眼睛红肿,牙齿疼痛,大脖子病,嗓子疼……,或用花,或用叶,或用根,清水煎煮,连用几天,疾病就不知何时烟消云散了。
柳条,艾草,槐树条,薄荷叶儿……,这些都被朴实智慧的乡下人收集、凉干,挂在屋头檐下,头疼脑热时拿出来,用不同的方法,或外用,或内服,这些不起眼的东西为多少人祛除了疾病之苦痛,度过了艰难的岁月。
远离故乡多年,这些古老的偏方随着岁月的流逝,在我的记忆中也日渐淡忘。因年轻体健,我极少看病吃药。去年,偶有小疾,去一据说很知名的中医诊所调理治疗,望闻问切一番后,中年名医开出一方子,告诉我价格一月一千五百元,照此方至少得喝三个月,之后看情况再说。回到家,我咬牙坚持了一个月,平素不烦喝中药的我,越喝越不是滋味儿,最后终于难以下咽,也就此废止了调理治疗计划,我对此方子动机的质疑,对医生的医德的厌恶,复杂矛盾心情远远超出了我对疾病的恐惧,我对中药也望而却步了。
后认识一中医小伙儿,白净清瘦,安静内敛,中医理论扎实,手头功夫了得。他说,看诊就是为了帮助更多的人,乍一听轻描淡写,细品味温暖如春。开一百多块的药方,温声细语地叮嘱客人如何煎制、服用,并提醒客人饮食起居等注意事项,让人心里舒坦,如沐春风。
我开了几副,按他的要求,先浸泡半小时,第一道药大火十分钟,文火十分钟。第二道,大火十五分钟,文火十五分钟。第三道大火半小时,文火半小时,三道掺在一起服用。我一边案上习字,一边听着各种中药材在砂锅里咕嘟咕嘟翻滚的声音,沉浸在整个房间弥漫的绵长、持久的苦香味儿中。三道熬好,待放温后一口气喝下肚,酣畅淋漓,神清气爽,精神似乎也为之一振。
自二零一九年来,新冠病毒模扫世界,猖狂肆虐,中医做为一个有效而绿色环保的有效手段,为世人解决了不少痛苦,挽救了许多生命,中医,中药,这个古老的命题又焕发了新的生命力。
风雨江湖,有时,非喝这一碗汤,苦不苦?苦点好。
药固然苦,人生更苦,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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