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向劳碌勤劳刚强的母亲病了,十几年前的老毛病由于劳累,又复发了,在极短的时间里两次住院,两次手术,脸色极差。之前就有预感,感觉母亲这样,迟早会累病,果不其然。
和父母住得近,就像是在彼此心上架了七弦琴,我和父母彼此握着琴弦的这端与那端,彼此有一点点的响动,便是琴弦同振,奏出时而动听时而苦涩的乐章。彼此不能崩得太紧,否则弦断音止,琴毁人伤,也不能捏得太松,否则曲不成曲,调不成调。
古人云,三十而立。像盛夏的果实,饱满壮阔,无论于工作事业,还是个人家庭,无论于己,于心,还是于人,于外,都到了要“立”的时刻。立成一棵树,立成一个坐标,成为这世间供人依靠和仰望之处,成为夏日一片可喜的阴凉,成为冬日温暖的火苗,供兰舟远行的盈盈秋水,供良人解愁凝望的一轮明月。
父母老了,脑袋反应慢,心性也越发单纯,这个世界快速旋转的发动机轰隆作响,可否不影响到他们内心的安宁?母亲一向坚强,她凭着一股认定的蛮劲,承担着生活的重荷。此次病来如山倒,也是多年谨慎劳累所致。一时没有了主意和主张,家里没有了母亲,家少了许多细腻温情的色彩。她总是想着拖延战术,总想着多躺躺,也许病就好了。其实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不愿看病嫌麻烦,也不愿面对医生严苛地诊断,不愿面对那赤裸裸的真相。
小时候自己生病,总是麻烦母亲亲前前后后为我打听奔走,小时候印象最深的未解之谜就是,妈妈的精力怎么永远这么旺盛?妈妈不会累吗?现在也是到了自己成长为那样忙碌背影的时候了。我不再是依附大树的弱苗,不再是围着妈妈的小蝌蚪,也不是戴着王冠的小公主,我应该是拿起佩剑准备随时战斗的勇士,我应该是戴着蓑衣于烟雨中无畏前行的侠士,是可伸可缩的剑本身,我应该是靠自己主宰命运的女王,我应该以独立的人格,独立的思想与作为,立于天地人间,以站立的姿态,虽然个子不够高,根不够深,姿态不够挺立,但决心是坚决的,脊梁是直的,头是昂扬的。
三十而立,人生到了关键抉择时刻,也到了瓶颈的时刻。是继续躲在蜜罐里,闭目捂耳拒绝风雨拒绝长大,还是在羡慕他人抑或垂影自怜中度过井底之蛙的一生?是勇敢地生存蜕变,还是早已心死梦断的毁灭?面对日益注重养身的自己,身体不断在老去的父母,职业发展遭遇瓶颈,爱情婚姻的梦想也越发稀薄,如何重新定义自己和人生,如何力挽狂澜于颓势,如何乌鸦反哺、尽孝尽情,成就自己,也了父母之愿,如何,如何修炼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清醒的痛苦,总好过鸵鸟式的自我麻痹。我不知道答案在何方,答案是什么,我只知道,我要重新出发,我做好了被击倒的准备,也终会和这世间儿女一道,再次爬起来,以站立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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