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固执的认为,人们被一部电影,一首歌曲感动,除却电影扣人心弦的情节,歌曲好听的旋律,更多是因为电影里描述的生活和自己的生活极为相似,歌词写得就是我们自己。
我曾经被两部生活题材的电影感动的流泪,一部是香港电影《岁月神偷》,另一部是伊朗电影《小鞋子》,想来无非是被穷苦生活的真实和生活中的相亲相爱和不绝的希望所感动。
对于穷,我有刻骨铭心的记忆。前两天跟K先生聊天,他说他有时候会很自卑,内心深处的那种。他说我看起来是个挺自信的人。我笑笑:“现在还好吧,上高中那阵儿可不是这样。”被询问原因,我说因为那时候胖啊,长得不漂亮,学习也不好。还有一点我没有提及,那就是穷。因为觉得从来就没为钱发过愁的K先生无法理解穷带给我的心理阴影和伤害。
我总是会去回想上学的那段时光,而关于穷的记忆总是分外的打眼。回想的大多是冬天里发生的事情,许是天寒地冻更让人感觉凄苦。
小学时总是很渴望下雪天,因为下雪的中午可以留校不回家,早上到爸爸会给我们姐弟几人每人一元钱,中午姐姐会领着我和弟弟们到学校的小卖部,我们就可以和其他孩子一样买五毛钱的小浣熊方便面,另外的五毛钱可以买自己想吃的东西。小浣熊方便面嚼一口咔吱脆,我嘴里、心里那个满足啊!是否真的那么好吃,现在已经无从考证了,那种满足感却被我深深的记下了。那时候也害怕到学校后才下起雪,我们手上是不会有零花钱的,放学了还得硬着头皮往家里赶,不然得饿肚子呀!
没裤子穿是上学时最苦恼的事,妈妈现在偶尔还会提起姐姐上初中后只有一条像样的裤子,十三四岁的女孩子谁不爱美,姐姐总会在放学后把裤子洗了晾起来,第二天上学再穿。而我印象最深的是初中一年级的冬天,我总是穿着一条屁股部位打了补丁的裤子,因为外套较长,穿着也没有人看得见。有一次姐姐她们宿舍的钥匙被锁在门内了,要想拿钥匙必须翻门上的窗户进去取,那时候条件艰苦,宿舍是几十个人住着的那种自带被褥的大通铺。到了吃饭的点,大家伙儿都陆陆续续去食堂取了饭盒等在走廊上。让谁去爬窗开门呢?毕竟都是女孩子,都没有多大的胆量。
那时候我是敢爬窗的,从小就爬山上树跳水的我才不怕这小小的窗口,更何况下边还有个大桌子垫着。大家都等着,我几乎要说“我来吧!”,话到了嗓子眼被自己给逼了回去,把自己的脸也逼得通红。因为想到了我打补丁的裤子,因为害怕上去了别人会盯着我的屁股窃窃私语,自卑感油然而生。后来一个身材跟我差不多的瘦瘦的女生小心翼翼的爬上去取了钥匙,大家伙都为她鼓掌、喝彩,我的脸不红了,可自卑的种子却深深埋下了,心里老想着那些掌声应该是给我的啊!
依然是初中,初中时我一直都是个瘦瘦的小个子。中学离家有些远,姐姐上初中后爸爸给她买了辆自行车,等我和她同校后,每个周末都是姐姐骑着自行车载我回家。很不幸,冬天的时候自行车被人偷走了,这对我们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爸爸没办法,大冬天的晚上只睡几个钟头的觉,然后半夜起身到河里打鱼卖,终于凑够钱给我俩一人买了一辆二手自行车。姐姐的是那种个头挺大,前面有道横杠的自行车,她个子跟我一样,也不高,上去有些费力,好在那辆车的链条转的利索,骑起来不十分困难。而我的就没那么好运气了,我的自行车看起来小小的,可是应该有些年头了,酒红色的漆面已经变成了铁锈色,这个不要紧,关键是车子的链条好轴啊,转动起来很困难。学校在家的北边,路不怎么平坦,大冬天的早晨天寒地冻,迎着呼呼的北风我感觉自己站在踏板上骑都骑不动这车!印象中不知道因为踩不动自行车哭过多少回,有时候真想一把扔了走路去上学。好在没扔,好在哭着哭着我也到了学校,没有迟到,到学校后继续和同学一起学习、玩耍。对了,那时候骑车也没有一双像样的手套,整个冬天手都冻得厉害。
高中自不必说,很少很少的生活费,而我念着爸爸妈妈挣钱太辛苦,根本不舍不得多花一毛钱,吃饭也舍不得,方便面、馒头吃得多,硬是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没有营养的胖子。那是最为自卑的一段时光,个中滋味不提也罢。
写下这么多关于贫穷的记忆,并不是强调以往的生活有多么艰苦,只是想说,支撑自己走下来的,是足够的坚强和很多很多的爱,至少那么艰难,爸爸妈妈也从未说过“不去上学了吧,家里供不起”,他们只说过“好好努力,这样你才会出人头地”。人说,贫贱夫妻百事哀,也会说,贫苦的生活一地鸡毛。这些我统统体会过,可是我更能体会到贫困中的那些深情和那奋发向上、昂扬不止的力量。至少我会对自己说:得努力啊,因为我再也不想过那么穷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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