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楚怀玺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果然是方宜晴的。接通之后他“喂”了一声,那边方宜晴说:“刚才在跟导师谈事没法接电话。有事吗?”楚怀玺笑道:“忙完了没,大家还等着你过来一起吃饭呢。”
那语气又温柔又亲密,听得顾洁眉头一皱。方宜晴说了声:“我十分钟后到。”然后就挂了电话。
胡雪梅看到楚怀玺喜笑颜开的样子,再看看黯然不语的顾洁,心里叹了口气。她叫服务员再拿一把凳子和一套碗碟过来,自己往旁边挪了一下,把空凳子放在了顾洁和自己中间,这样方宜晴来了之后就不能和楚怀玺坐到一起了。
她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隐晦地表达一下对顾洁的声援。
楚怀玺的眼光一闪,笑了笑,没吭声。
匆匆赶来的方宜晴看到那个空位子就毫不犹豫地坐了下来,从火锅里捞出一根玉米肠咬了一口,连声说:“饿死我了,我们老板可真能讲。”
“老板”是他们对导师的统一称呼,也不知道是谁率先开始用的,既不庄重还带点揶揄,但大家就是喜欢。只不过他们只能私下里这么叫,在导师们面前是绝对不能用的。
顾洁又撸了几串方宜晴喜欢吃的土豆片和千页豆腐,对她说:“还好你来了,不然有人连饭都吃不下去了呢。”
方宜晴嘴里嚼着玉米肠,疑惑地转头看了她一眼。楚怀玺示威似的接着顾洁的话说:“是啊,我现在又有胃口继续吃了。”
方宜晴意识到了什么,她瞪了楚怀玺一眼,说:“你有没有胃口跟我有什么关系。”一句话把楚怀玺说的目瞪口呆。
李秀贞拍手笑道:“还是宜晴厉害,只有你才能把班长治得服服帖帖。”方宜晴又瞪了她一眼,说:“这都啥时候了,你们还敢这么聚众吃饭。我刚才听张从哲说,中山附一院今天又有两个人因为非典死掉了。你们都不怕的吗?”
许言午笑着说:“广州上千万人才死了几十个,概率其实是非常低的,怎么就让你怕成这样?”方宜晴不服气:“你怎么知道才几十个,官方数字向来是以安定人心为主。再说那只是死亡人数,感染的人数还不知道有多少呢。我估计接下来形势可能会越来越严重,大家还是小心点好。”
李秀贞也说:“我听光尘说北京也出现了好多病例,好几家医院因为没有防护意识,好多医务人员都被传染了,还有整个医院被完全隔离起来的。很多地方都在洒生石灰,说那样能杀死病毒。”
顾洁关切地问:“那你男朋友没事吧?”李秀贞说:“他们学校现在也管得很严,平时都不让到处乱走。本来他还说五一要来广州玩呢,我看现在是泡汤了。”
唐展大气地一挥手:“不管怎么样,饭还得吃,日子还得过不是?”他夹了一撮金针菇放进嘴里,漫不经意地问道:“你男朋友还在上海出差呢?”
方宜晴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同时注意到其他人关注的眼神,又看了一眼楚怀玺,低低地“嗯”了一声。
这个字说得有气无力,也不知道方宜晴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唐展还不放心,又说:“帮主已经很久没跟我们一起吃饭了,大家都盼着他早点回来请客呢。”说完为了掩饰心情,还呵呵笑了两声。
楚怀玺紧张地看着方宜晴,不知道她会怎么回答。方宜晴这次没有丝毫的犹豫,说:“他们的项目要到六月份才结束呢,现在又在闹非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得来。到时候再说吧。”
这话照样滴水不漏,大家还是推断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楚怀玺有些失望,但还是用漏勺从锅里捞起他刚刚下进去的粉丝,站起来倒进方宜晴的碗里。方宜晴笑着向他点点头说声:“谢谢。”夹起粉丝就着蘸料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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