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的街头，太阳晒得白花花的，热得人喘不过气。走在太阳地里，总觉得自己和烤肉之间，只差了那一把孜然和椒盐。
包裹得像阿拉伯妇女一样的邱琳，提着一个红色的塑料袋，头昏脑胀地跟在刘姐身后。“快点！快点！保洁走了，小邱你赶紧把东西拿过来！”刘姐像电视剧里的地下工作者一样，假装和邱琳闲聊，一边瞥着远处保洁员的橘黄色马甲的背影，一边压低了声音和邱琳说话。
看着橘黄色马甲进了街边的一家小饭馆，刘姐这才舒了口气，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对邱琳说：“小邱，她去店里喝水乘凉了，估计得一会儿才能出来，咱们动作麻利点，赶紧把事情办了。这天儿热得，真是要人命！”
邱琳拉下遮阳的头巾，左右瞅了瞅。晒得白花花的街道上望不到几个人，只有路边几棵蔫蔫的行道树。她这才把手里提的塑料袋打开，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倒在了地上。
是一堆烟头。
“小邱你数数，咱回去了好写报告。噢，对了，别忘了拍个照片，这个叫‘工作留痕’！”刘姐一边说，一边用面巾纸扇着风。邱琳看着那一堆经过高温发酵的、散发着奇特异味的烟头，实在是下不了手，她干脆拿头巾捂住鼻子，用鞋尖一个一个的拨拉着数起烟头的个数来。“32个。”数完烟头，邱琳又掏出手机，对着那堆烟头拍了一张标准的大图俯拍照，还不忘对着旁边小商店的门头来了一张。
“好了，刘姐。”
“好！咱俩这个月的指标就算完成了。”刘姐虽然热得满头大汗，脸蛋通红，心情却显得特别轻松。“走走走，姐请你喝冷饮！”
邱琳仍然一幅唯唯诺诺地样子跟在后边：“刘姐，你说咱这样干，是不是有点不道德呀？”“啥道德不道德的！你咋还是一股学生气。”
“你想想，咱市里弄得这个‘烟头革命’，天天说‘烟头不落地，城市更美丽。’可是咱街道办能管得了地上的烟头，管得了人家嘴里叼着的烟头吗？你扫得再干净，那也防不住人家在后头继续扔啊！”
“再说了，你看看街办给咱们定的那个制度，每个月必须要有检查出未达标的保洁员，咱不这样干，指标完不成，扣钱挨批的可就是咱们了，到时候谁来可怜可怜咱呢？哎~”
两个人不再说话，默默地走着，各自怀着心事。
……
晚上，邱琳在床上数完了三千六百只羊，然后一骨碌爬起来，给报社的同学拨通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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