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临街店铺大多闭门歇业,可许多摆着礼品的商店却成了一道风景线,店铺外摞起色彩鲜艳的纸箱高墙,纯奶、酸奶、果味奶,饼干、蛋糕、八宝粥,罐头、饮料和鲜果,应有尽有,琳琅满目。每个种类再细数开去,品牌又是数不胜数,而同一品牌又有各式包装,这样算来,花花绿绿的纸箱高墙里包含的礼品种类,不下百种。
近年来,为了以奇制胜,许多特产类也加入了礼品大军,远有新疆的纸皮核桃、海南的番石榴,近有辉县的杮子醋、五里源的松花蛋,就连原阳的大米、获嘉的黑豆也有了精致的礼品包装。
人们根据经济状况,兼顾亲疏远近,选择着不同档次的礼品。
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每道纸箱高墙外都熙熙攘攘,女人们尽捡有营养、上档次的挑,六七十一箱的特仑苏、一百多一件的保健品、几百元一瓶的葡萄酒……男人们则忙着提礼、付账,少于三件恐怕是不行的,正像微信里说的:需要照顾时在娘家,会照顾人了在婆家,要花钱时在娘家,会挣钱时在婆家。女人回娘家,拿礼的分量一方面代表着姑爷的诚心与实力,另一方面又系着闺女的感恩与孝心,总得拿几份有分量的礼品吧!
有些亲戚就不一样了,姑奶奶、舅姥爷什么的,一年走动一次,只为亲情这根线不断,礼品的随意性就更强一些,钱包鼓的就买好一些的,囊中羞涩的也照样不让你丢人,二三十块钱的罐头、三五十块钱的饮料,包装依然精美,提出门去依然体面。
这不得不让我感慨,包装的力量。友人送了一盒包装精美的贡菊,黄色的手提袋里是一个黄色的硬礼盒,一角画着金色的大菊花,打开里面是一个透明的塑料板,每隔几厘米凹下去,裸躺着一朵菊花,黄艳艳的菊花,不像是炮制过的花茶,倒像还盛开着的鲜花,数一数,一共二十四朵,呵,这要把它们装进盒子,也就小小的一盒,必是进不了拜年大军的行列。
二姐给婆婆拿了一提蛋白粉,两个白色的罐子躺在红色的“丝绸被”里,外面再着一身淡绿色的华服,有罐子的地方恰好是透明的塑料薄膜,像是商店里的橱窗,总是把最新潮、最漂亮的产品展示给路人,以起到招徕客人的目的,如今这蛋白粉罐子就静静地置身于这独特的橱窗之内,透出一种高调奢华的气质。试想,搂着两个罐子和提着华丽的礼盒,这档次恐怕有天壤之别了,不得不让我佩服设计者的智慧了。
无疑,五花八门的礼品、各式各样的包装宣告着社会的进步、物资的丰富,这不由让我想起了小时候。
那时最流行的是方酥或是外面裹着白砂糖的江米条,亦或是里面糖心外面酥脆的小扁食,几块钱一斤,可却是送礼佳品。现在的超市里仍有这些点心的一席之地,不过它们廉价得仿佛只是为了怀旧,倒更像灰姑娘进了王子的宫殿,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土气是土气了些,倒也能遇到钟爱之人。但我想再怎么爱,也比不上当年孩子们的爱。
记得拆封前,是不知道黄纸里装着哪种点心的,我和弟弟巴巴地望着,只觉得爸爸为了逗弄我们,故意放慢了速度,我们伸直了脖子,口舌生津,现在想想“垂诞三尺”不该是个夸张的词,那个年代,对于鲜有美食的孩子更像是写实。终于拆开时,我和弟弟早已抢先拿了一块儿,顾不上端详一下,便塞进嘴里,或是酥香满口,或是甜到心底,让人久久回味。毕竟,这点心不是常能吃到的。
有一年,我老爸为了省钱,自己在家炸江米条,两个鸡蛋加油加少量盐和面,揉筋道的面,擀成半厘米厚的面饼,再切成三四厘米的长条,放热油里炸,待色泽金黄捞起备用。全部炸完后,锅里加两份清水、一份白糖,熬制成糖稀,浇到炸好的面点上。我只记得那年做得并不算太成功,炸好的面点被糖稀粘成了一大块,后来又费了好大劲儿,把它们分离。一边掰开点心,一边将那些断的、丑的放进嘴里享用,甜甜的、酥酥的,也是难得的美味呢!
最后一道程序就是包点心。足足地称上二斤,用黄色四方厚草纸包起来,上面搁一块大红标签,再用黄色纸绳沿四边缠绕、系起,点心就包好了,亲近一些的掂上两兜,也是好得很哩!自家包的点心量足、实在,虽卖相差一些倒也显出了老爸的诚心实意,当年还是颇受欢迎的。
今昔对比,礼品从内涵到包装都有了极大的飞跃,虽说这其中有进步,也有糟粕,抛开这糟粕暂且不议,我们更多还是看到了社会洪流的滚滚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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