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为我打弟弟妹妹电话,她说我在家悠来悠去,怕是要悠到过年。
得知大妹那里疫情,时有封路,找了小妹。上海不敢去,封起来耗不起,苏州据说还行。

女儿在我进鞋厂每要加班晚回后,慢慢适应了与我的分离。分别能再见,就对分离没有那么抗拒了。
约好了每晚都可以视频和电话,她还是在临睡时抱着我哭了会儿。
“我的眼泪还是忍不住跑出来。”她一边抹眼泪一边笑。
是的,没有关系,我们天天可以打视频的。
女儿交给温暖柔和,事无巨细的老妈,和教了几十年书的老爸,我挺放心的。
“外公外婆,会和妈妈一样爱你。噢,会比妈妈更爱你。”
“可是,我不想你去。”她弱弱地说。
“我们约定好的噢,放假,过年我都回来。”
弟弟谈着甜蜜女友,在女友那里居家办公。他说梦到捡田螺,然后跑回来看看家里。
果然,恋爱改变人,他成天笑得跟个傻子一样。给人一副弟慈姨母笑的平和感。
“早该去外面了,以你敢闯敢拼的大姐脾气,就算闯不出名堂,就大城市捡纸皮也不会有人笑你。”他说大城市包容,不像小地方,看人倒霉,笑人穷酸,传人离婚的那么多。
大城市,疫情时住虹口机场的厕所也没人管你是谁,要不要脸面,说你点啥。反正比宅家里要好。
按他说的,锻炼,磨砺一下,心就大了。就撑得起天空大海了。
他觉得我自信心没练出来,畏畏缩缩的。怕容颜老,怕与社会脱节,怕最后扫大街都没人要……。那些中年焦虑,都是宅出来的。

到了大城市,家里的衣服都可以扔了。衣装也会影响人的自信。他说。
那家伙执意要帮我背重重的包袱,里面十来个粽子,十来个橘子,十来个鸡蛋。五升凉茶,都是母亲给准备的。
她总说出远门不容易,车上不用再花钱买,我有点无由来的紧张。
踩着时间点,被弟弟和他女友带着逛完公园。心里才放松一些。
我弟弟那家伙也是,每送送到站台,送一回蹲站台哭一回,他还笑话我泪点低。
我家小女都不哭了,他还哭。说话还常常惹眼泪。舍不得那样的废话一大堆。
进站,排队,火车晚点,检票,跟着车厢一路跑。他和小女友给点了一大桶果汁,塞包里,洒了一袋衣服。
又几年不出门,我都不晓得坐车只刷身份证不再需要取票了。
母亲在包里塞了个红包。她为我们忙了太多细细碎碎。
弟弟说查了一下,手上四个箩的苦八字,容易受领导重用。
“说好的重用呢?”
困在家里,就是四面墙壁。他白我一眼。
小妹心细,打视频确认候车室,怕我坐错车。
各种祝福的话,让这段未知的路途不再那么忐忑。
帮忙背包送安检的大叔,还有帮忙把包推上行李架的大哥,都让我感受到打工人的暖心。
我们一生都在练习分离,也在体验团聚。
舍得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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