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一场雨,小城有了江南味道。
晨跑,遇见一株木槿,一树花开。
姥姥家堂屋门前,有二棵木槿树,花经年的开,我和表姐常悄悄采了花瓣来吃,糯糯软软,有丝丝甜意。
那时日子慢,一年很长。
姥姥在灶间生火做饭,呛得直咳,姥爷听着广播,伺弄他的花草。
一朵木槿花谢了,另一朵木槿花开了,蜜蜂在院子里嗡嗡劳作,七岁的我,以为日子就是这样。
一直这样。
九岁,医生给姥爷下达通知书:食道癌,晚期。
姥爷依然种树养花,蒙蒙亮去绣针河畔走一圈。回来的时候,是满满一手袋蝉。有刚褪皮的粉粉嫩嫩,也有乌黑发亮过了夜的。煎一下香脆可口。我吃得开心,不晓得姥爷姥姥为啥都不吃。
姥爷只吃细面条,煮的透透的,入口即烂没有筋道。此后的很多年,我都不肯吃这种超细的面条。
大舅去村里土坯老房子抓壁虎,据说用瓦片烘焙它磨粉吃,治癌。
村里老房子找遍了,就去周边村庄找。
不知道是壁虎的作用,还是因为心态好,姥爷突破还有三个月的判定,坚持了二年半。
那天是周六,天气甚好,我念初一。
木床上的姥爷平静安祥。一如生前的端正素雅。
世上的亲人,
走着走着就散了。
木槿花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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