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周小姐,我们的参赛对象只能是国家二级运动员或者专业院校的名师推荐生。你,并不符合我们的条件。”大赛的报名处的工作人员礼貌地婉拒着周尔儿。
周尔儿站在他面前,捻着她背上的旅行袋的背带。
“对了,你要是实在想来,半个月后,我们有一场候选的初赛。就是挑选一些优秀的体育生作为备选。”
周尔儿低下头,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自己的简历,咬着下唇慌忙离开了。
她前脚刚走,后面会议室里就走出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男人直接坐在椅子上,把帽檐稍稍抬高一点,慵懒地说:“还有几个?”工作人员连忙递上矿泉水,说着:“文先生,还差一个了。”
男人应着,一巴掌打下帽檐,严严实实地盖住了自己的脸。工作人员调试着空调温度,静静地收拾好东西,离开了。
现在是三伏天,路面上摊个鸡蛋就能立马蒸熟了,马路上的人寥寥无几,但是有一个姑娘在每一根电线杆下认真地看着小广告。汗水都打湿了她的衣服,但她毫不在意,她背着的硕大的旅行袋已经快把她的背给压垮了。
周尔儿撕下一张招租广告,眯着眼睛看。然后笑着跑去指定地点。
等到周尔儿气喘吁吁地跑到一栋楼房下,她已经精疲力尽了。但是如果她不现在就谈下这份招租,可能今晚又要睡桥底了。
周尔儿到其中一家敲门,门很快就开了。顺带飘出来一股浓郁的香味。
主人是个穿着精致的女人,戴着水晶框眼镜,让人觉得很漂亮的就是她的右眼下有一颗泪痣,格外好看。
女主人掩着鼻子,打量了周尔儿好一会。周尔儿有些尴尬地站着,那种探究的目光让她觉得不善。
女主人说:“来合租的?”
周尔儿连忙点头。
女主人侧身,说:“进来吧。”
“随便坐,要喝东西吗?普洱还是咖啡?”
“不,不,开水就好了。”周尔儿说。
女主人点点头,走进厨房。周尔儿不敢随便坐,只能站着。正当她感到无聊之际,却听到几声狗狗的叫声。周尔儿小时候在孤儿院,带过好几年的狗,她对狗特别有好感。
周尔儿循着声音找去,看到一只趴在软垫上的金毛,全身金亮柔顺的毛让人看了不免心生怜意。尤其是当它的那双水漉漉的大眼睛看着你,简直无法抗拒。
周尔儿养的第一条狗就是金毛。
她忍不住走过去,想着用手摸摸它。金毛嗅着周尔儿身上的味道,疑惑着,犹豫着,但是最后它还是乖顺地低下头,周尔儿注意到它的腹部微微鼓起,于是把手掌搓热,覆在金毛脖子上,慢慢地抚摸着。金毛感觉到很舒服,渐渐地合上眼睛。
周尔儿起身回头,发现女主人正倚着门,笑着看她,有深入眼底的善意。
周尔儿胆怯地低着头,女主人说:“过来吧,喝点冰茶。对了,你叫我文姐就好了。”
“好......文姐·。”
周尔儿走过去,从旅行袋里掏出一块干净的纸板,把它打开铺在沙发上,然后自己才坐下去。
文姐看着,心里感觉这姑娘是个心细的主儿。
“你很厉害,自从白菜怀上了,脾气就很暴躁,有时我都不能碰它。”文姐朝着正熟睡的金毛努努嘴。
周尔儿有些害羞地说:“不是的,我以前在孤儿院年年都养过狗。所以可能是我知道怎么让狗舒服,狗狗也愿意亲近我。”
“孤儿院?”
“啊,嗯嗯,我是在南宁市第一福利社长大的。”
“几岁了?”
“差三个月就满16周岁了。”
“那么小。你一个人从广西跑到北京来,打工还是读书?”文姐有些疑惑,她甚至想如果这个有灵气的姑娘打算做童工的话,她是会报警的。
“不是,不是打工,也.....不是读书。我从广西体院毕业了,想着来北京参加这一届的‘春田杯’。”周尔儿摆着手说。
“春田杯啊,就是那场为美国春田学院招生的在北京举办的体育赛事。”
周尔儿兴奋地点点头。
“你,会什么?”
“我溜冰很厉害的,不过没拿到过省级大奖,也不出名。”
文姐若有所思。
“啊,还有,你是来招租的。广告看清楚了吗?”文姐突然问。
周尔儿拿出那张被自己的汗水都浸湿得模糊不清的广告,有些难堪。
“也别看了,我现在说,因为我下半年就出国了,想找一个人分摊一下房租。一个月六百块,不包吃不包喝。还有我要找一个照顾白菜的兼职保姆,有兴趣吗?”
“我?可以吗?”
文姐点点头。
“那么,需要我做什么?”周尔儿说。
“很简单,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必须在家,照顾白菜。当然我会叉开你比赛的时间。包吃包住,一个月一千。还有就是,没事就在家做做饭。”文姐拿出电脑,拟定合同。
“那不是我还赚了四百块。”周尔儿有些难以置信。
文姐敲着电脑,看了她一眼,点了一下头。
“不对啊?我记得广告上明明写着一个月一千六的房租的。”周尔儿有些疑惑。
文姐说:“我乐意。”
呆在文姐家的日子正式开始了。周尔儿发现文姐的生活很有规律。
通常她会早上六点起床,六点十分出去跑步,六点五十回来吃早饭。七点就准时上班,中午从不回来,晚上一般都是六点回家,然后自己呆在书房里,八点钟吃晚饭,接着又呆在书房里。直到十二点熄灯睡觉。
周尔儿住下的第二天就到北京体育馆去练习溜冰,以前的老师说她骨头太硬,不能很好地滑出那种神韵。以及她的平衡感极差,完全没有任何的美感可言。
直到现在,周尔儿也还是会常常摔跤,完全不像是一个练习溜冰已经三年的人。
但是溜冰是周尔儿从小的梦想。
一天下来,已经筋疲力尽了。
晚上,回到家,白菜已经被喂过东西了。文姐也在书房里。周尔儿发现文姐给她准备了晚饭。
洗好澡,躺在床上,很快就睡去了。
一周过后,文姐跟周尔儿商量,要把白菜送去宠物医院。因为文姐的工作已经被提上日程了,而周尔儿也要苦心练习。为了更好地照顾怀孕的白菜,这是最好的办法。
周尔儿坐出租车出发去市中心的宠物医院。
“白菜啊白菜,你妈妈不是不要你了,是因为你要当妈妈了,所以要更好地照顾你和宝宝啊。”周尔儿坐在车上,宽慰郁郁不振的金毛。
突然司机急刹车,周尔儿连忙护住白菜。
“怎么了?”周尔儿看见前面黑乌乌的一群人。
“小姐,这条路堵住了。怕是出事故了。”
“我下车看看。”周尔儿抱着白菜,手里撑着伞。
一个骑摩托车的男人撞到电线杆,昏倒在地上。那辆摩托车还在漏油,男人躺在地上,早已混了神志。周围围了一大群人,但是没有一个人决定伸手去帮他。
周尔儿拨了120,然后挤出人群,重新坐上出租车。
车拐道离开了现场。
“小姐,我看到是你打了电话。但是,你不该这么做的。这年头,赖上你可就麻烦了。”
周尔儿闭着嘴唇没说话,她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但是她怕给文姐惹麻烦,手机是文姐借给她的。
车外的一切景观都在倒退,如果历史可以重来,周尔儿想她还是会这么做的。她握着手机,给文姐打了电话。
在市人民医院里,一个缠着绷带的男人从护士台回来,翻开手机通讯录,往一家公司打了内线电话。
“你,打120救我的?”男人犹豫地说。
电话那头传来:“不是,我绝对不会这样做。是我同居的一个傻子。”
“哦,替我说一声谢谢。”男人就要挂断电话。
电话那头又说:“真要谢谢她,还不如帮她一个忙。”
周尔儿回到家,屋子里突然少了文姐和白菜,还真不适应。
就在她打扫屋子时,家里的电话响了,是文姐打来了。
“文姐,嗯嗯,白菜已经送到了。那件事真是对不起,怕是给您添麻烦了。什么?给我请了一个教练......谢谢文姐。”
三天后,文姐说的教练到了。
他走进文姐的屋子,好像很熟悉的样子。径直拿起文姐的现磨咖啡机,边倒咖啡豆,边问:“听文姐说,你想参加春田杯?”
“嗯嗯。”周尔儿点点头。
“这样吧,下午去体育馆,我看看。”男人随意地说着。
“那我该怎么称呼您?还有,文姐请您花了不少钱吧?”周尔儿谨慎地问。
“我吗?你叫我文楠就好了。其实,我没比你大多少,我今年才20.。至于钱,我是免费的,过来还人情的。”
周尔儿只当他是还文姐的人情。
中午,文楠就留下来吃饭了。
“不错,做得很好吃啊。比我姐厉害多了。”文楠嘴里含着糖醋小排,口齿不清地说。
周尔儿笑着去锅里盛排骨汤。
下午,周尔儿和文楠在体育馆内。文楠看着周尔儿的动作,眉头越皱越深。
最后还是他直接让周尔儿停下来。
“应该没受过正统训练吧?不然.......”文楠说。
周尔儿有些无措。
文楠扭动了一下腿,还是放弃了。“这样,晚上我给你发几段我练习的视频,你看看吧。今天就到这里了。”
周尔儿应着。
晚上,周尔儿看视频。视频里的文楠好像赋予了一种新的生命,他的外八字旋转和空中翻舞,格外振人心弦。尤其是他贴着冰面的滑行,摩擦的痕迹旋出冰花。文楠绝妙地将艺术体操和花样溜冰结合起来,演绎了一场冰上的艺术。
周尔儿仔仔细细地看着,不由自主地看向那双陪伴多年的溜冰鞋。
这才是溜冰艺术!
竖日,周尔儿第一次用溜冰鞋打出了冰花。但是,她也狠狠地摔了一跤。
文楠赶过去,周尔儿的鼻血滴落在洁白的冰面上。文楠拿纸巾塞住,说:“继续。”
“继续流鼻血?”
文楠瞪了她一眼,周尔儿连忙站起来。
周尔儿的骨头一如既往地硬,但是文楠教给她很多技巧,能够在短时间内给人眼前一亮的视觉效果。
短短的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那是普通的一天。
文楠说:“我就不陪你了。”
周尔儿走向比赛场地,硕大的溜冰场,聚集了来自全国的溜冰爱好者。
备选赛也还简单,就一场。按照报名秩序由先到后,十人一轮,每轮选一个,最后再选十五名的幸运儿。
周尔儿是第九轮的获胜者,最后一群幸运儿的冠军。
于是,周尔儿晋级为正式比赛生。
“啊啊,我过关了。”周尔儿跑出溜冰场,一把抱住了守在场外的文楠。
文楠推开她,没好气地说:“得瑟!下面的挑战更难!”
周尔儿点点头,脸颊红彤彤的,可爱极了。
文楠说:“先回家吃饭吧。”
上车时,文楠递给周尔儿一杯蔬菜汁。
“以后的饮料就喝这个。”文楠说。
“嗯。”周尔儿又说:“我还想喝美年达。”
文楠对她说:“做多了梦。我特配的蔬菜汁,别人想喝都没有。”
周尔儿煞有其事地晃着头,又痴痴地笑开。
文楠说:“还真是一个傻子。”
春田杯的初赛在十天后。
周尔儿的状态变得越来越不好。
文楠问:“怎么了?”
周尔儿脱下溜冰鞋,说:“不知道啊,感觉力不从心。”
“你最近还是多休息吧,把状态养好。”文楠想了想“别苦练了,到时候弄得一点感觉都没有。”
周尔儿不吱声,摆弄着自己那双溜冰鞋。
接下来的日子里,周尔儿几乎在重复着肢体运动。
文楠也不再指导她什么。
初赛的结果很糟糕,周尔儿的成绩垫底。
“文楠,你是怎么教的?”文楠拿着手机,听着电话那边传来的抱怨与不满,直接不说话地挂掉了手机。
晚上回到文姐家,打开灯,发现周尔儿埋着头,坐在白菜的软垫上。
“别坐这,有细菌。”文楠走过去,拉起周尔儿。
周尔儿垂泪,一双大眼睛看着他。
文楠被她看得有些烦,拿袖子狠狠地擦着。
“别,别擦了,疼。”周尔儿打开他的手。
“出来。”文楠牵着周尔儿往外跑。
他们两个一路上跑着到了市拳击馆,里面一片敞亮,挥拳声不绝于耳。
“把眼泪憋回去。丑的要命。”文楠率先推开门进馆。
周尔儿连忙跟着。
里面的拳击手看见文楠进来,朝文楠走过来。
“今天有空来啊?”拳击手问。
“嗯,带新手过来了。对了,徐宁,你姐呢?今天没陪你。”文楠打量四周着问。
“嘻嘻,她今天去大学报名了。来吧,刚好给你们腾一个位。我该时间去兼职了。”叫徐宁的拳击手笑着挥手,跑出去。
周尔儿看着徐宁的身影,文楠冲她喊:“过来,戴手套。”
周尔儿跑过去。
两个小时后,周尔儿和文楠一同躺在沙垫上。
“不行了,我不行了。”周尔儿喘着粗气。
文楠拽起她。
“走,再带你去一个地方。”
文楠带来的地方是一家私人溜冰场。此时已经晚上21点。
文楠打了一个电话。
霎时,溜冰场灯光四起,亮如白昼。
周尔儿诧异地看着。
“今天就是你一个人的主场,我在场外看你。”文楠说,走过去打开了门。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闷闷的声音在文楠身后响起。
文楠滞住了脚步,复而前行。
“我说过,我是来还人情的。”
文楠站在场外,摸着冰冷的铁栅栏,看着场内不断摔跤,又不断站起来的周尔儿。
他的眼睛有些麻疼。
他知道,眼前的倔强女孩,太像初来北京的自己了,初生牛犊是不应该不怕虎的。
“我把她带过来了。看架势,她会练一晚上。我今晚还得回去开会。你来守着吧。”
周尔儿的腿都快麻木了,但是她却越来越找到感觉了,好像身体都快变得轻盈了,每一次的滑行都带来全新的活力。
这是溜冰的魅力!
太过专心,所以她眼角的余光并没有扫到场外的情况。
凌晨四点,东方的第一缕阳光冲破云霭,直射到溜冰场。
周尔儿走出来,看见场外的文姐,依旧如此靓丽。
“文姐,你……回来了?”周尔儿高兴地拥住文姐。
“嗯,公司忙得差不多。教练叫我来这里接你。现在回家吧。”文姐把周尔儿的溜冰鞋装进袋子里,周尔儿笑眯眯地挽住文姐的手臂。
之后的日子里,周尔儿再没有看见过文楠,文姐说教练有事。而文姐学会了做菜,每天变着法地给周尔儿做营养餐。
一天,周尔儿从宠物医院看完白菜后回家,路过市政大楼。
大楼上的显示屏播出最新消息:春田杯复赛的裁判处迎来了最强助力---由美国春田学院最年轻的在职教师文楠作为第一把交椅。传说文楠是天才溜冰家,十六岁就被春田学院录取,连续四年拿到亚洲区溜冰冠军。
我的教练是裁判,走后门?周尔儿内心万分纠葛。
事实是周尔儿想多了。
等轮到周尔儿表演的时候,文楠用最犀利的评判角度来评论表演结果。
“很明显,周尔儿选手的溜冰功底是蛮不错的。但是,身段不行。看她溜冰就有一种看武松打虎的即视感,过分强调了技巧,而没有注重动感。”
文楠稍稍抬高自己的鸭舌帽,继续说:“如果说,和之前的选手相比,周尔儿并不算出色。那么我能说,她绝对是春田最想收的学生。”
语出惊人,场上一片哗然。众人纷纷看着裁判台的年轻男子。
周尔儿咬着唇,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春田来北京招生,招的其实是水。我们要水,可以在任何的容器里存放。而不是冰,只能我们去为它寻找合适大小的器皿。就是说,我们不要千篇一律的动作。我们要独特的,让人耳目一新的。比如周尔儿选手的武松打虎。”
文楠的一番话,基本将排名定位。
决复赛留下了十名选手,周尔儿排名第三,还有一场决赛将突围出前三甲。
决赛前,文姐带周尔儿去看了白菜。
“文姐,我的那个教练?他?”周尔儿问。
“慌什么?别急,等你决赛结束后我告诉你。菜菜,妈妈在这里。”文姐冲着玻璃房里的金毛犬挥手。
周尔儿心里想着,一定要拿下决赛。
她每晚都熬到很晚才睡觉,导致白天精神不振,迷迷糊糊的。
“没事吧?”文姐在赛场外扶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周尔儿。
“没,事的。”周尔儿拿开文姐覆在自己额上的手。
“那你坚持一下。”
而隔了两道的裁判专用道,文楠皱眉看着这边的动静,但是他还是快步走进赛场。
“下面轮到三号选手:来自广西的周尔儿。”
广播传来声音。
周尔儿系好溜冰鞋,狠狠地拍了自己的脸两下。
一开始都还好。但是当第二圈滑冰花的时候,周尔儿觉得冰面都看不清了,整块冰都在打旋。而周尔儿自己滑下就膝盖一软,倒了下去。
裁判席上冲出来一个人。
后面那都是后话了。
传说,在春田杯决赛上有选手因为窥见文楠美貌而昏倒。
传说,我们亚洲的天才骄傲英雄救美人。
传说,有人混进赛场就是为了装晕引起文某人的注意。
传说……
反正,传说中的主角正因为发低烧在市人民医院输液呢。
“你说你,没出息。还让我错过了当外婆的第一时间。”文姐边喂稀粥,边抱怨。
周尔儿嘴巴张张,却没有声音发出。低烧导致扁桃体发炎,声带受损。
文姐一脸了然。
“嗯嗯,没错。生了七只小狗崽呢!”
“这你都听得懂?”推开门,文楠进来笑着问。
周尔儿都怕得不敢看他。
“那么怕我干嘛?”文楠挤开文姐,凑到周尔儿面前,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
“你就感谢我吧。等你病好了,我就直接带你回美国,到那边接受训练。”
周尔儿嘴唇一张一合。
文楠也听不懂,直接摆手。
“行了,你也别感谢我了。”
文姐毫不客气地打断。
“她是问:比赛怎么办?还有,她没钱。”
文楠一脸“你厉害”的表情,说:“比赛结果已经出来了,前三名已经订好机票了。至于你说你没钱嘛!这好办,你向我借高利贷,下半辈子替我打工就是了。”
文姐打开手机,里面有白菜生下小金毛的照片。她递给周尔儿看。
周尔儿在不经意之间,瞥见文楠的右眼下有一颗淡淡的泪痣。
她想了一会儿,然后自己笑了。
文楠说:“真是个傻子。”
文姐说:“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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