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水无心
前几天阳光灿烂,后山的竹林摇着它的影子,春天的鸟儿格活泼,有人在唱山歌,悠扬的调子传的很远,抬头张望却见不到人影。犹记去年今时,与朋友踏青,满山的梨花、桃花,油菜花,今年显得有些寂静。

每天的必经之路上有一株樱桃花,细细如雪,纷纷扬扬,每次路过都忍不住抬头仰望,等到落花、结果,又是一番期许。去年的这个时候,主人家会将伸出过道的枝丫砍掉,免得路人觊觎。经过6月的地震,人去楼空,今年春天,它只有那么寂寞地开放,这家人屋顶上,原本嬉戏着一群小奶猫,都于地震期间全部夭折,主人逃命去了,至今再也没有回来,待到旁人发现已经晚了。给阿单发了樱桃花的照片,破旧楼阁前的一抹新雪,阿单笑,每年都要见它,不过今天它已无主,可以蹲守果子。

隔离已经大半个月,每每只得巴巴望着满山的日光闪耀和暮色西沉。突然想起院子里的梅花,去年一个人赏花的情景,梯道旁全是粉琢的朵儿,清冷的香味弥漫其间,于寂静中热闹,于清冷中芬芳。听说上海的玉兰花已经开了,每当这个时候家乡的玉兰花也该开了,家乡的一口老井,如今改建成了一个公园。在我儿时,这口井源源不断地停工了整个城镇的水源,少不更事的年纪,曾经爬上围墙顺着电杆溜到里面去捉鱼捉虾,那时候还有翠鸟,时不时从古老的柳树上扑腾下来。我素来喜欢这些清冷的花,对世事冷眼旁观,落落清欢,恁是无情也动人。
性格偏冷,不喜欢过分的熟络,对于人群总是敬而远之。可能我就喜欢这种偏安一隅的半隐,你不必知道我,我也不需要认识你。这些年看了那么多的人和事,辜负也好,深情也好,不是不在意,麻木不仁,更多的是无可奈何。有的人只能陪伴一阵子,只要相对时真心交付,曾经我所珍之信之的人,无愧于心就好。更应了一句话:早知如此绊人心,不如当初莫相识。

如今看来,活着已经不容易,何必困扰自己。那晚,守着微博等李文亮医生抢救的消息,多么希望奇迹出现。我们都是这芸芸众生中的一员,诚实勇敢地活着,平凡如蝼蚁,叹息他的人生,也感叹自己的人生。地震那晚,全城慌乱,一片狼藉,我抱着我的猫,流浪在街头,天下着蒙蒙细雨,桥头上同时躲难得老人,一声声连续咳嗽,似乎要把肺都咳出来。后来验证,有雨的季节,地震会更频繁一些,震中的感觉是如地底一阵爆炸声,然后开始摇。猫在怀里呜呜得叫,面对陌生的环境和嘈杂的人声,它更愿意留在13楼熟悉的家里,我又何尝不是。
在家的日子,每天看书、画画、打扫卫生、整理花草,为自己做吃食和锻炼身体,睡觉前将所有好吃的食物想上一遍。你看,我爱这美好的世间,虽然无人同赏,亦活得自得其乐。虽不能像长亭般通透而一片烂漫天真,亦有孤芳可赏,寂静欢喜。愿疫情早日过去,再约踏马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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