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话

不要说话
文/赵元波
读初中的一个暑假，吃过午饭后，我和父亲拉着板车到三公里外的干河里去筛沙。
以往，在干河里筛沙的人有十来个，从干河里上到河埂上有一道五六米长的坡，装满一板车沙要从坡脚到河埂上的话，最少需要三个人，一人在前面拉，车的左右两侧各有一人在推，还得在离坡脚远一点的地方助跑上一段才能勉强上得了坡。
恰好那天，平常来的人都没有来，我们筛满了一车沙来到坡脚下，希望能够遇到过路的人帮上一把，把车子从干河里给推上来。等了将近半个小时都没能遇上一个人往那儿路过，太阳一点西斜了，再等下去也毫无意义。
于是，父亲就决定把车上的沙子卸下来一半，分两次把沙子给运到河埂上去，虽然麻烦一些，但总比干等着强。
车里只有一半的沙子了，就凭我们父子俩，加把劲儿，试一试，应该问题不大。
我们把装了一半沙子的车子往后退了几步，休息一下，积攒力气。父亲叮嘱我说：上坡的时候，不要说话，当车子离坡顶慢了下来时，只消把车屁股稍稍抬一点就能上去了。
就这样，父亲在前面拉，我在车后面推。在坡脚的平路上助跑了一段距离，车子快速来到了坡下面，靠惯性往坡上跑去。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只顾着使劲儿。果然，随着坡度的上升，车子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在离坡顶还有一米来远的时候，我明显地感觉到车子放慢了，如果车子上不了坡的话，会带着父亲往后退向坡下，那会把我压在车子下面的，情况非常危险……
关键时刻，我两只脚蹬在地上，把右肩抵在车屁股上，右手轻轻抬了一下车子后面的横杆，车子往前冲了一下，又往前走了。我绷紧了神经，在后面一点点地使劲儿，父亲在前面也不敢大意。终于，我们把那半车沙拉到了坡顶……
父亲把车子摆好，我才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父亲的脸上早已是汗如雨下了，他在前面比我更紧张。
父亲说：像这种使劲儿的关键时候，根本就不能说话，一说话，憋着的劲儿就小了，就像气球漏气一样。
做事情，在关键时刻，集中精力，心无旁顾，也许尤为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