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人是情感的结晶,此永生永世断是离不了情爱。黛玉与宝玉结缘于三生石畔,定要纠纷三世才得以终了。草木之石本是相爱,在第二世相许到了人间的第三世,便结为连理。他们未曾想到在生命的轨道上,深深被耀眼的钗子划破,路分两条。
来世的擦肩而过,是前生在佛前的苦苦相求。我跪于佛前五百年,只求来世化为桥上一颗青石,静等你从桥上经过,相看你一眼的缘分。我本是不信轮回转世的,可又不得不喜爱这三生情爱。
林黛玉前世是西方灵河岸边,三生石畔的绛珠草。赤霞神瑛侍者在灵河岸上行走,施以甘露之惠。这绛珠草始得久延岁月,后受天地精华,得以修化人形。得知神瑛侍者下凡,便追其而去,发誓来世用尽毕生眼泪,报其灌溉之恩。
问世间,何为最苦?我言:情矣。任何一种情,若要得其善,必有苦相之修炼。世人皆说人一生应先苦后甜,情亦然。绛珠草一世受尽甘露,林黛玉这一世便不得现世安稳。闻之宝玉与宝姐姐婚事,病入膏肓,眼泪流尽。宝玉成婚,那晚三姑娘来看黛玉,还未进门,猛听黛玉直声叫道:“宝玉,宝玉,你好……”两眼一翻,呜呼。“香魂一缕随风散,愁绪三更入梦遥!”此间回了太虚幻境。
鲁迅曾这样评说《红楼梦》,“单是命意,就因读者的眼光而有种种: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留言家看见宫闱秘事。”而我眼下的是黛玉对命意的自然真诚,决不虚与委蛇,绝不口是心非。因前世为三生石畔木草仙子,黛玉从胎里带来自然灵气,有资本肆无忌惮地表露自己的真性情,锋芒毕露。真不愧是金陵十二钗之首,应了万物归真。
“此心光明,亦复何言。”此为王阳明死时的唯一遗言,终其一生宣讲知行合一——致良知。《大学》云:“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亦是教人回归本心至善——真。
民国才女中于我心为真的女子亦有张爱玲、陆小曼、张幼仪。张爱玲一生凄苦、老来未得善终。童年不得欢声笑语,中年为临水照花人,误入多情薄义之手,连害一生啊!晚年忙于频繁的搬家,居无定所;死后一周,才得邻里发现。她不怕世俗犀利的眼光,亦不必听世人的谩骂声。她只需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滋养出一颗透亮的心来,留后人慢慢回味。
陆小曼又号芙蓉仙子,周转经遭得其所愿,与徐志摩结为神仙眷侣。她不加以珍视,挥霍无度,打牌唱戏、跳舞抽烟、醉生梦死,更不顾舆论,与翁瑞午卧于同一烟榻上吞云吐雾,随心所欲。她我行我素,娇纵奢侈,与其他男子不避嫌。但,她一生只为徐志摩一人付出真心。晚年也只为徐志摩闭门不出,丢下烟枪,谢客独守房中志摩遗像。她一生真真是遵从本心而活,好生自然。
陆小曼的真是卸下一切责任和压力随心而动,而张幼仪则肩负责任。与徐志摩离婚之前略有些委屈求全,那是出于对爱付出的真。一世无成,死时亦是叹息罢了。面对成就、名利、欲望一误终身,死时定是痛息悔恨。爱到深处,爱到无私,便是放下。张幼仪放下纠缠,返璞归真,收起本真安放于心,换来后半生的安稳。值得,值当。
生于民国,她们一生注定泛起旖旎。愿不与她们擦肩,喜领悟她们的真。
喜爱王阳明的“四句教”:
无善无恶心之体,
有善有恶意之动;
至善至恶是良知,
为善去恶是格物。
这里的“善”是中庸、中和、不偏不倚的意思;“恶”是过或不及的意思。我意此“善”为人心的真,“恶”为违心,背叛。
倘若可以,我愿人生没有那么多心思,再简单一些。然走过的岁月,留下的遗憾,甚至有过的美好,皆不可回首。
自身的信仰是卸不了的责任,我终是做不了隐世之人。白落梅隐于江南梅庄的宁静是我不得的,“唯愿以后的时光,可以如雨后晴天,月下白雪,清澈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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