忐忑中,听着父亲兴奋的声音,母亲焦灼不安的心才平静下来。一切到了如此田地,也只有听天由命了。只要能对家人有丁点好处,她都愿意选择!哪怕所有选择忤逆内心!
等待中,一个月溜过去了;又一个月滑过去。
奶奶家没有一点动静。
父亲宽慰道:“不打紧的!我姆妈亲口说她会安排的。也许是想安排得周全些再来你家提亲!”
母亲只有再等,可是我等不了。我急切地想向世人宣告我的存在。
终于有个午后,当母亲闻见外婆灶台上的油烟味,忍不住跑到一边猛呕。外婆才恍然大悟一向手脚勤快的二女子最近为什么总是倦怠思睡了!她急了火了地冲到母亲面前,顾不得放下手中的锅铲,一个劲追问是谁?是哪天的事?
母亲知道再也瞒不住了,一边流泪一边哽咽着告诉外婆所有,包括奶奶回应父亲的那句话。
“我就晓得是那个出乌豆的!”外婆半晌才吐出这句话。是龚伯的秋伢。既然龚伯说会安排的,那就只有再等等。
等待中仍然是毫无动静。
父亲也着急了,顾不得大嫂二嫂揖揄的表情,在奶奶屁股后连连追问么时间去提亲。奶奶依然不急不忙回应:“姆妈晓得安排的。”没有办法,父亲再也不敢去外公家。
母亲瞅着自己日益隆起的小腹又急又羞。
她想像捏气球那样捏爆捏瘪肚皮,可那是肉皮,不是橡皮;她又故意每天跳进跳出,蹦上落下,指望像甩跳蚤一样抖掉我,却丝毫摆不脱;她甚至故意去吃变质发馊的隔夜食,企图像拉大便一样将我排泄出来,最后也无济于事。
母亲绝望透顶。
“你的生命力太强!就像一只蚂蝗,牢牢吸附在我身体内,怎么也驱不走。”母亲后来对我感慨说
她一个人偷偷跑到后山的北湖边上,眺望茫茫湖水,万念俱灰。无法相信,纵使她对命运的作弄一再隐忍承让,老天还是要将她的路堵上。寒冷的北风刺透她的骨头,凉透她的心。她闭上眼睛,只想快点了结今生!
“天意!”母亲说也许是我的感应,在那个瞬间,我突然在她肚子里胎动起来。感受我在她体内的翻滚,母亲感觉似乎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制。那种感觉很微妙,天地万物不复存在,只有我和她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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