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红梅陪着友志去了市里,转弯抹角地找了人托市医院病理科的医生看了,其实,先前已经有人下了诊断,说是重度不典型增生。但这次一个主任说,就是腺癌。
两个人心里已有准备,真的看到那个字在那个名字下面的时候 ,眼泪还是奔涌而出。拿了报告,也不知道人家说了什么,好像是赶紧检查估计能够手术就尽快手术。刺心的痛,站在车水马龙的边缘,如同站在荒野,茫茫然。
回去怎么说?先前说的太轻巧了,其实自己心里还是没有准备好。刚才应该问问的。
转车去县城,找到最初接诊的医生,给他看了报告。问怎么办,怎么说。实说的话,估计两个人都垮了。
“那就说不典型增生,不开刀会癌变。叫去开刀。”
又宽慰他们,他也遇见过这样的,说不定最终真是个不典型增生,就是肠子里腺体细胞长胃里了,当然,比这个严重些。最后诊断是术后病理。也许是期别比较早的,预后好。
两个人拿了病历去坐车,一路没怎么说话。安慰只是一瞬间的释怀,那个可怕的想法很快占住心头。
红梅心里难受,替友志难受,还有这个家。
其实,端午的时候,桂兰提过红梅的事情,两个人也多了一个心眼,怎么没怀孕。这次回家也是准备拿这个理由跟老头说顺便回来看看的,谁知老头的病是真的,他们就把自己的那点小事情丢到脑后了。
真要去省里看病,两个人还是有点不知所措,似乎两眼一抹黑一样。找谁?住院?
回家,满红就看着他们,嘴唇动了两下,没说。老头把手伸过来:“病历呢?我自己看。”
老头虽然只读了小学,平时还看看书,像个文化人,友志把病历递给他。
“医生的字,简直是鬼画符。”老头看了半天,只看明白几个字,凑不成一个句子。但是没看见癌字,老头把病历放了,说,“没给药啊?”
“医生说,这个东西长久了会不好,叫开刀。”友志看了一眼红梅。
“嗯嗯,我们刚才商量,开刀是大事,去省里找人开。”
“好好的去挨一刀做什么?”老头把病历又摊开看看,合上放到桌子一边, “还去省里?”
满红看着儿子媳妇,声音有点抖:“医生说要去省里开刀?县里不行?”
友志的爸也抬头狐疑地看着他们。
“不是的,爸妈,我和红梅商量着想生个孩子,上次不知道什么原因没保住,医生说,原因很多,两个人都要查查。我们想着,回来查方便,正好,这次回来了准备去省里好好检查一下。就一起去,你要住院,我们照顾着门诊顺便检查。”
满红的眼睛在儿子媳妇身上扫了几下,好像忘了老头的事情。迟疑了一下慢慢说:“男的有什么问题,没听说过,就听说女的不生。”
“医生这样说的。”
“胡说,医生都唬人的,让人去查查,查不要钱吗?你有什么问题,有问题,上次怎么怀了?还有,我一直没有说,好好的第一胎怎么滑掉了,我们以前,还在田里……”
语调渐渐高了,带着气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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