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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是凌晨,窗外夜雨瓢泼。安雨点了支蜡烛过来,甜笑着伏案望着。安雨说, 女子十有五年为及笄,今日及笄一年整,等君归与良人举案齐眉,请祝我生日快乐。我说好,祝你早遇良人,生日快乐。安雨笑,窗外夜雨瓢泼。
生日几何?大漠之上,我已经忘了。年少时,总是娘亲记着,给做顿好吃的。爹爹也会沾我生日的光,喝上一杯。有人说,孩子的生日,是母亲的受难日,这话有一半不准确。若单纯的是受难日,那母爱的伟大又体现在何处?受难日的确,但看着新出生的婴儿,嗷嗷待哺,是不是还有种幸福的重新生活?有人说女儿是爹的小棉袄,可能很准确罢,女孩儿总是学着母亲管爹的,当然,女儿管爹绝不是母亲管老公那样的训责,女儿总是很宽容地管爹的。当然,既然女儿是爹的小棉袄,那么儿子理应就是娘亲的护身符了。首先,母凭子贵,生了儿子的女人,自然会流露出的一种与子俱来的贵气。都得给侍候着,否则一个不喂奶,能把人给急死。这才是刚出生。待到了儿子大了,那种保镖似的护身符更显得尤为突出。跟老公逛街早已经寒惨人了,有儿子在身边晃荡着,那才是显摆呢。待到人老珠黄,老公不待见了,只要有儿子在,这家还是老娘说了算!相对来说,老头一般都死的早,莫管儿子再不济,也会给口吃的。想那天,我带着老娘去逛庙会,一路之上,老娘拽着我的衣埆,我虽然很不习惯,可一想我是她老人家的护身符啊,她不可着命地抓着我拽着我,又能靠谁来保护她的老命呢?
安雨端着烛盏,踩上酒馆儿的楼梯回了厢房。她躺在这个破败的酒馆儿里的厢房里,闪着星星一样光芒的眼睛,恬然地笑着。外面大雨瓢泼。
猛然里一个暗夜电闪霹雳,紧接着一个巨鼓雷声,吓的安雨立刻就像一只白色的小狐狸,蜷缩在了床角里。
又是一个暗夜电光霹雳,又是紧接着是一串巨鼓雷声,吓的安雨连鞋子都没穿,提着睡裙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急急地跑到拐角沿着楼梯跑了下来。一脚没踩好,踩到了睡裙角,就在就要趴倒到在地时候,一双大手从她的后背环抱过她拧身抱着她的身体,斜着身体在空中旋转了一个圈,继而把她安然地拥在了怀里,且又很儒雅地松开环抱着她的手。
安雨娇羞地小脸通红,她此刻更想那双大手能再多抱她一会儿。很奇特的感绝,很害臊又很美妙。
害怕打雷吧?漠北问
嗯嗯,是的,从小就害怕。
怪不得那么漂亮呢。漠北说
打雷?漂亮?安雨伤着脑筋问。
漂亮的女孩子都怕打雷,因为漂亮的女孩子,都是小妖精变得。蜕变的越美,就越怕打雷。漠北笑着逗着她说。
你是个坏人!嘴上抹油的坏人!安雨笑着说。
那好吧,我是个坏人,今晚我就绑了你,跟我一起睡。漠北看着她坏笑地说。
安雨又是一阵小脸通红,行,只要你不碰我,和你这个坏人睡和就和你这个坏人睡。
那好,那我去拿绳子去。漠北站起身来转过身去就要迈腿。
就在迈腿的那一刹那,安雨伸手点了漠北背上十八处大穴。点的她的纤纤手指都疼了。
她喜着捂着一边儿脸蛋儿和眼睛,转悠过漠北的前面来,你猜猜我叫什么名字?
漠北笑着说,你呀,你叫小狐狸,小妖精,迷人的小狐狸,小妖精。
哼~!才不是那!
那你叫什么?
我叫安雨,西菱安雨。
安雨刚说完,骤然里一个电闪霹雳,哗啦一下漆黑的漠北酒馆儿里宛若白昼,刹那间又黑似收天。顿然里吓的安雨一把扑在了漠北的怀里,死死地抱着漠北。直到震荡荡地雷声隆隆远去。
你还安雨那?你招雨差不多。漠北欢乐地笑着说。
安雨的确害怕雷电雨,她简直被刚才的雷电吓坏了,吓蒙了,吓的都没魂儿了。
漠北伸开手把她抱了起来,抱着她上了楼梯,抱着她去了他的房间。
夷?你不是被我点穴了么?安雨回过神儿来惊讶地问。
漠北没有笑,过了好久,漠北笑了笑说,我皮糙肉厚,你纤纤玉指怎么能点的住我呢?
漠北说着,把安雨放了下来。放在了他铺着雪貂皮的床上。
然后他转过身去,在壁炉旁点了堆火,继而他走到壁炉不远处的白熊毯子边上,坐了下来,躺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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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翻了个身,侧着身子,一只手托着腮,望着漠北。
他好神奇,更好奇怪。他现在在想什么呢?
喂~,你在想什么?安雨问
我什么也没有想,闭上眼睛,是外面黑洞洞的夜里如珠的白雨。
你很喜欢雨?
是的。
那你一定是个寂寞的人。
是的,我的确是一个寂寞的人。
那就让我来陪陪你这个寂寞的人吧,安雨说着,从床上下了来,光着脚走到壁炉不远处的漠北躺着的白熊毯子那里,坐了下来,挨着漠北躺了下来。
他们背靠背地躺着,他们听着外面哗哗的雨声。久久地也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没有睡。
后半夜的夜时候,雨还在哗哗地吓着。屋子里面有了凉意。安雨翻了个身,翻过漠北歪了过去,掀起漠北的胳臂,把她自己给揽了起来。
她觉得这样的挺好,她觉得跟眼前的这个人,好久就认识,好久就踏实。她不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隔阂,反而很亲切很亲密。她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很熟悉,就觉得他不是个坏人,就觉得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她在他的臂弯睡了,睡的很甜,睡的都流了口水。
他当然知道她在他的臂弯里睡着了,他没有笑,他笑了笑。空落落地心里很平静,很温暖,又很踏实。
一个男人也好,一个女人也罢,能给人一种踏实,在这江湖里,在这夜雨中,总是再美不过的事。
漠北突然有了种不想天明的感觉,很奇怪,很蠢,又很微妙。
他在这个破败的酒馆儿里,已经呆了数年。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这样。他是封疆大吏,兵符太守。可是他却挂印不回朝,呆在这个破败的酒馆儿里,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或许他也不知道。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很美的一个梦。梦里有臂弯里的这个叫安雨的女子。她会跳舞,会跳一支叫“雨安曲”的曲子。她跳的很美,很妖娆,很灵动,更很迷人。
安雨也做了个梦,她梦见这个叫漠北的男人,骑着马揽着她,在陌上,在十里桃花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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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了,困眼还未睁开,有些模糊。
我撒望了一眼酒馆儿,喊了一声安雨。没人回我。 我站起身来,睁了睁困眼,清晰了许多。
外面的雨小了。我站在酒馆儿檐下,真是个美丽的世界。 一夜之间,黄沙匍伏的大漠,一道幽河弯沿而过,清雨洗风,翠草花朵。
猛然里,我想起了安雨。她在哪?
每逢漠北最美的时刻,便会有猛虎来细嗅蔷薇,还有狼群来逐鹿。猫扑蝴蝶的那一刻,我飞身跃上怒奔的野马,挽住马鬃一个转身勒马。马嘶,我拔出手刀,在马跨上刺了一刀。马怒,电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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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骑着野马狂奔着找着安雨,不停歇处,一群猛狼疯撵着过来。狼跃,我抽刀而斩。翻手又斩。刺马!蹚开狼群,又寻安雨。马已渐疲,狼群还在疯撵。换马! 长河水湾,野马饮酣。劲蹄奔咬,犹如狼犬。我刺马奔到了长河水湾。顿然间,饮水的野马,被狼群冲翻。冲翻的野马群滚立起来哏口将狼磨裂起来。一时间,马群,狼群,战成了一片。
马嘶狼嚎里,我瞥见头马连踢带咬着狼。我一个飞身跃在了它的背上,挥刀斩去它身边的狼。它并不感恩,狠命狂甩着我。又几匹狼跃然上来,我和头马被狼扑翻。瞬间里,我抽出靴刀就刺,头马打了个滚儿起来就咬。
或许有了默契。或许,头马知道了要守护马群,就得先把我带走。头马一声马嘶,我跃然而上。继而,头马电光而去。
头马把我带到了漠北的风到此。我不知道和它说些什么,我知道它是马之王者。驯服不了它的。我望着它,它望着我。它或许看出了我眼中的渴求。它走过来甩甩了首。
安雨到底去了哪里?身后又是一群猛狼。
我不知道头马为什么突然转身向后面的狼群迎去。头马冲破狼群,速然远处的一个沙丘上,凛立着一匹狼!那匹狼的旁边,还有一只前肢短小的狼,惊愕之际,是狈!传说中的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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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见过那么彪悍雄壮的狼,更未见过快如闪电的狼,明明还在沙丘上,瞬息就跃到了眼前。惊愕里,头马一个立身,挡住了那匹狼的扑杀。虽然挡住了,可还是没有格挡住那匹狼的冲击。头马翻倒在地。头马立身的那刻,我飞身后跃了开来。可我还没落地那匹狼便骤然间如闪电般地扑了过来。
骇人里,我拧身悬空云手,剑式刀用。可还是比它慢了。它咬住了我的刀,夺了过去。 静,出奇的安静。隔着十丈,我与那狼王对峙着。头马应是追杀狈去了,广袤地沙漠绿洲上,只剩下我和那狼王对峙着。
我虽然知道我身上有刀,不同的刀。可是,我无法快过那狼王的电闪攻击。甚至我的手一动,就可能被它瞬间咬死。我不知道它为什么要与我对峙,可能它在估算我的势力。狼本多疑,性命攸关之时,纵然是狼王,也逃不脱自保的算计。
对峙,我们久久的对峙。这种对峙要比大战一场更让人疲惫,这比的不只是耐力,还有泰山崩于眼前不畏惧的勇者之心。
随着一声远处传来的狈惨声,狼王电闪一击终是咬断了我的胳臂。这只胳臂是我送它的,不送它胳臂,只能送命给它。在狼王咬住我胳臂的刹那,我割断了它的左前腿。我知道,它已经对我构不成威胁了。我虽然断了一只胳臂,可我封了脉路,血是不会很流了。而它站立的地上,已经沽满了血。
狼王慢慢地退了几步,转身跑远了。我按着被狼王咬断的胳膊,没有表情。头马回来了,触目地看着我。 我疲惫地几次上马,都没有上去。头马看着我,卧了下来。我跨到马的背上,它慢慢站起。 它不跑了,它缓缓地走。或许,它是怕跑快了,我会从它的背上掉下来吧。就算它缓缓地走,还是很快。一会儿的时间,便又寻了一大圈安雨。 安雨,你去哪了呢?
我想着安雨,却实在不知道安雨此刻,正蹲在沙草地上,托着腮,笑嘻嘻地看一只猛虎,在细嗅蔷薇。
一朵花,一个少女,一只老虎, 围在一起。这场景,扣人心弦又唯美婧好。 那只猛虎,细细地嗅过蔷薇,想跑却又被安雨一把揪住耳朵镐了回来。
安雨笑着,抚摸着老虎。老虎似乎在安雨的的手底下,很是温顺,简直就像一只懒懒的小猫。安雨突然娇羞一笑,老虎啊老虎,都说你得屁股摸不得,我摸摸看哈,我保证,就一下。安雨喜着说。
安雨轻柔地摸了摸老虎的脑袋,缓缓地捋了捋老虎的背,然后嘿嘿一笑,拍了拍老虎的屁股。猛然之间,一张血盆大口,向安雨张来。安雨左臂一挡,啊的一声,昏过去了。 安雨睁开眼,看见那只猛虎趴在她的身边。安雨惊愕地用手指戳了戳那只老虎,老虎没有动。只有喘息的肚子,一起一伏。安雨转过头向前面看了看,一只猎豹倒在不远处的地上,身下是一滩鲜红的血。
就在安雨抚摸老虎的时候,一只迅捷有速的猎豹,潜伏了过来。就在猎豹对安雨致命一击的时候,也就是安雨拍老虎屁股的时候,老虎猛然回口截击。
安雨抚摸着老虎,安雨想哭,安雨哭了。安雨实在不知道,从跟老虎一起看蔷薇开始,安雨已经成了老虎了诱饵。老虎的温顺乖张,只不过是为了引那只猎豹现身。从速度上,老虎是追不过猎豹的。从体格上,虽力量强于猎豹,但敏捷上,却逊于猎豹。只有出奇制胜,才能一招制敌。 除了猎豹,那只老虎还有更深的打算。那就是漠北酒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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