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学习之15·33--3
【原文】知及之,仁能守之,庄以涖之,动之不以礼,未善也。
【白话】智达到了,仁德能守住了,能庄敬地面对百姓了,却没有按照礼来鼓舞动员百姓,仍然是不够好啊。
【思考之五】为什么有了仁心和庄重的形仪,还要强调礼呢?
知及,仁守,庄临,三者必须以礼限制。礼者,制中之器。孔子在《泰伯篇》说:“恭而无礼则劳,慎而无礼则葸,勇而无礼则乱,直而无礼则绞。”一味地恭敬而不知礼,就会劳倦疲乏,徒劳无功;只知谨慎小心却不知礼,便会胆怯多惧,畏缩拘谨;只是勇猛却不知礼,就会莽撞闯祸;心直口快却不知礼,便会尖利刻薄。在《里仁篇》子游说:“事君数,斯辱矣;朋友数,斯疏矣。”进谏君主过于频繁,就会遭受侮辱;劝告朋友过于频繁,反而会被疏远。在《阳货篇》夫子谈到“六言六蔽”,其中“好仁不好学,其蔽也愚;好知不好学,其蔽也荡。”好学亦指学礼。仁而无礼则愚,智而无礼则荡,皆以礼为制中之器。礼者,中也;中者,宜也,度也。
东晋学者李充说:“夫知及以得,其失也荡;仁守以静,其失也宽;庄莅以威,其失也猛,故必须礼,然后和之。”他认为,只是凭借智慧而得到,其过失是容易放荡;如果仅仅是持守以仁,其过失是容易过于宽缓;如果对待老百姓虽然庄重威严,其过失是容易凶猛。所以,必须以礼配合所有的一切,才能达到上下左右和谐相处。这样层层的分析,可见礼之重要。而礼在此处的作用何其大啊,李充又说:“以礼制知(智),则精而不荡;以礼辅仁,则温而不宽;以礼御庄,则威而不猛,故安上治民,莫善于礼也。”以礼制约智慧,就会精密而不放荡;以礼辅助仁德,就会温厚而不宽缓;以礼驾驭庄重,就会威严而不凶猛。所以“安上治民,莫善于礼”!
程树德引颜特进说:“知(智)以通其变,仁以安其性,庄以安其慢,礼以安其情,化民之善,必备此四者也。”有智慧是要在合适的时候通达权变;有仁德之行是要安住其本性;庄重恭敬则是为了度化对方之慢心;而依礼而行就可以安止其情意上的善恶变化。想要教化感化民众的最好方法,一定是四者都要齐备!
这样解说更让我们认识到“智、仁、庄、礼”缺一不可的道理。夫子层层递进的详细解说治民之道,真是至善至美。
陈祥道曰:“知与仁,德也,君子以之处己;庄与礼,行也,君子以之接人。仲弓知及之,故孔子告之以承大祭、见大宾;颜子仁能守、庄能莅未能动之以礼者也,故孔子告之以复礼。动以礼,圣人之事。孟子曰:动容周旋中礼,盛德之至也。”
为什么有了仁心和庄重的形仪,还要强调礼呢?因为礼是行仁的规矩,虽说对上下亲疏都要一视同仁,但对象不同,就不能没有差别:如在家里行仁,对父母要孝,对兄弟要悌,对子女要慈;在社会上行仁,对上要忠,对友要信,对下要宽……若不善加区别,致使角色错位,方法失当,或过或不及,则未免事与愿违,对己对人都没有好处。
所以,当我们不仅在认知上达到,在行为上也能坚守仁的方向,在形仪上也庄重不苟,令人一见生敬,别人就很容易被劝化。然而,如果在更进一步的交往中,我们不能遵礼而动,则也未为完善。
【思考之六】或有人问:既然能够仁守、庄莅,行为还会不中礼吗?原因是什么?怎样才能做到尽善尽美?
既然能够仁守、庄莅,行为还会不中礼吗?很有可能的。因为知及、仁守、庄莅,虽然非常可贵,但主要还在于管好自己,而立人、达人,主要在于帮助别人。人的思路、习性各个不同,彼此的关系也因人而异。能管好自己,不见得就能了解这些差异。不了解这些差异,就不知道与之互动的细致礼数,不知道这些礼数,就很难用最相宜的方式帮上他们。
《论语大义》曰:“以知得民,以不仁失民,残刻之害为大。以后世之事言之,如秦政是也。有孝慈长厚之质,而不能临之以庄,则民有轻佻之行,而慢易其上。以后世之事言之,如汉文帝之仁厚而好清静无为是也。为治不徒尚法,必本于天叙、天秩,乃为至善,此《大学》之“作新民”,所以无所不用其极。以后世之事言之,如唐太宗之能知、能仁、能庄,而不能媲三代之隆者,不以礼也。”以智慧得到民众,而以不仁失去民众,后世的秦嬴政是一例子。而汉文帝虽有仁厚之德,而热衷于清静无为,不能庄重地面对百姓,致使民众轻佻浮躁。而唐太宗既能做到智、仁、庄,但不能和三代之王相媲美的原因,是在礼的方面做得不够好啊。
所以说:虽能仁守、庄莅,更要穷究人心,通达众礼——能动之以礼才算完善,也才能够完善!就像真正的好医生,绝非只用成方,必定各辨其证因病下药;即使同病,也不同方;即使同方,也不同量。要一人一方才算尽善尽美!
学无止境,愈深愈广,唯有全心投入,方能穷理尽性,将智、仁、庄、礼做到极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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