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静初安
鼓浪屿的夜晚很明亮,星星透过树叶洒下点点微光,一阵微风吹起裙摆,海面也泛起丝丝涟漪,手机里播放着解忧邵帅的《写给黄淮》"你是我辗转反侧的梦,我是你如梦山河的故人,就让这牵肠挂肚的酒,硫酸一样刺激在你我心头。"
此时此刻,一个人站在海边,好想随着温柔的海风沉沉地睡去,掩盖内心奔涌不止的想念,好让我可以心无旁骛地感受这座城市的美好。
可是当我抬起头,看着满天的星光,听着耳机里的歌,心里依旧想着,如果你在,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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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见你,是在鼓浪屿附近的一个音乐酒馆,那段时间,因为心情不好,我给自己放了个假来散心,正好碰上你在台上吉他弹唱《写给黄淮》这首歌。
当时这首歌刚发没多久,还没有很火,我也是第一次听,不知道为什么却在台下听得想哭。
你的目光瞥见了我,我赶紧转过了头,努力憋回了眼泪,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听歌,一个人一直坐到了酒馆打烊,走出酒馆的时候,正好遇到你背着吉他准备回家。
我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你的肩膀,说了句"刚刚你唱的很好听。"你回头冲我笑了笑,说了句"谢谢"。
我接着问了句"明天你还来吗?"你说来,然后第二天晚上,我如期坐在了这家酒馆,听到了打烊。
闺蜜打来电话,问我在厦门玩的怎么样,心情有没有好点时,听到我这边嘈杂的声音,以为我遇到危险,问我在哪,我说我在酒馆听歌,她不可思议地吐槽我"你大老远地跑去听歌啊。"
我说"你不懂,他唱歌每一句好像都唱进我心里去了。"
闺蜜一度以为我遇到了真命天子,可其实我来这儿三天了,听了三天音乐,还不知道你的名字,直到第四天,我有幸被抽为幸运观众可以免费点歌,我又点了那首《写给黄淮》,再次听你唱完这首歌后,我要到了你的联系方式。
我一开始没敢要联系方式,是因为我一直以为玩音乐的人都会比较热情开朗,可你给我的感觉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你除了唱歌,其他时间不怎么爱说话,一般唱完歌就走了,所以我害怕我贸然出现,会打乱你原本平静的生活。
可后来我发现并不是这样的,你只是把音乐看的更重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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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厦门呆了两周左右的时间,每次我都会给你发消息问你"今天晚上去不去唱歌?",如果你的回答是肯定,那么当天晚上我一定会在场,有时候我们也会聊些其他的,我发现你也很喜欢鼓浪屿这座城市,喜欢大海,喜欢音乐,也喜欢自己一个人。
我好像成了你最忠实的听众,你也开始慢慢地信任我,每当翻唱了新的歌曲会先弹唱录给我听,写了新的曲子也会发给我看,我偶尔也能提出一些中肯的意见。
在我准备离开厦门的那天,我发消息约你出来见面,那是我们第一次正式的见面,不是在酒馆,没背吉他的你看起来精神很多,衣服也换成了休闲风。
记忆中那天你说了很多话,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你是大学毕业后自己一个人走上音乐这条路的,你家里人都不太支持,所以这些年你也不怎么回家了,偶尔给家里打电话也是逼你回去,后来索性你就留在这边了。
我说"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一直在酒馆唱歌吗?"
你说不是,你一直在自己创作,希望有一天能够让自己的音乐让更多的人听到。
你送我到了机场,排队检票时,我发信息给你"希望以后还有机会能听你唱歌,你一定要坚持自己的梦想。"回头时,发现你正举着手机冲我拼命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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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的城市之后,我又开始了忙碌的生活,之前落下的工作都得一点点补回来,和你联系也开始变少了,但你还是会把你的创作先发给我看看,可有时候我因为工作忙,总来不及看。
那天下班,突然接到了你的电话,你说你要回家一趟路过我这儿,想着来看看我,我们约在了我公司楼下的咖啡厅。
我好奇地问你怎么突然想回家了,是不是爸妈想通了,同意你玩音乐了?
你沉默了一会,说不是,是你爸生病了,这次回来想好好照顾他,以后也不想再玩音乐了。
我听得出来你说这话的时候,内心带着不舍与遗憾,坚持了这么久的东西,哪能说放弃就放弃。
我安慰你说,叔叔会没事的。安静地陪你呆了一会,你就赶着回去照顾你爸了,我打电话问过几次你爸的情况,你都说挺好的,后来我去医院看过一次叔叔,情况不是很理想,你一个人蹲在医院走廊,难过得无声无息。
你不知道的是,那天叔叔在病床前拉着我的手,一直让我劝你继续去唱歌,他说这些年他一直很后悔,当初没有支持你的决定,其实那时候只是不想让你吃苦,总担心你坚持不下去,可后来没想到却是自己耽误了你。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和你说,我知道你听到这个肯定会很开心,可同时也会很难过,难过自己的无能为力,难过自己曾经错过了给父母最好的陪伴,难过自己原来一直都不懂父母的心。
而且,在现在这样的时候,你也不可能放下病床前的父亲,安心去唱歌,索性一直瞒着你,我想等你情绪好些了再告诉你。
那天,你在医院外面接电话,有个唱歌比赛朋友推荐你去参加,你一口回绝了,恰巧被你爸听见了,你爸说希望你去参加,你扭过头说没事,你早就已经不爱唱歌了。
后来你爸还是联系我,让我给你报名,他说他从来没有在电视上听你唱歌,这次比赛有现场直播,他想看你拿第一名。
你可能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你爸会同意你唱歌,而且希望你能唱歌他听。
那天,你坐车去了比赛现场,比赛前,你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你爸看直播,你爸眯着眼睛,耳朵凑在了手机旁,听着你在台上唱那首《父亲》,泪水从眼角滑落,随后就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那天,你没能如愿拿到第一名,收到你爸去世的消息,没等到决赛你就退出了,这也成了你一直以来的遗憾。
后来你再没有联系我,我鼓足勇气的表白你也没有回应,你好像就这样消失在我的生活里。
我想,或许我只是出现在你生命里的一个过路人而已吧,你本应该可以遇到更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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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路过一家商店,一个小女孩手机上正在播放一个采访视频,视频里的人是一个音乐比赛的冠军,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我听见了视频里熟悉的声音。
我赶紧拿出手机百度,是你,真的是你,我激动地哭了,你终于站上了梦想的舞台,终于弥补了自己的遗憾。
我想发条祝福短信,却发现你已经很久没回过我消息了,可能早就换了联系方式吧。
几天后,公司临时安排我到厦门出差,闲暇之余,我才再一次来到了鼓浪屿,感受这温柔的海风。
耳机里传来电量过低的提醒,我摘下了耳机,望着灯火通明的城市,不远处那个音乐酒馆依旧开着,我想着再进去坐坐。
没想到一进去就看见了你,你依旧在台上弹着吉他唱着歌,只不过这一次唱的是你自己的歌,你看起来,比以前温柔了许多。
我在角落里听完了这首歌,走出了酒馆,像往常一样,给你发了条信息,"以后还能听你唱歌吗?"没等到你回复手机就自动关机了,我想,关机了也好,这样我就不用再怀有所谓的期待了。
就在我准备坐车离开时,听到有人在背后叫我,我回过头,发现你正背着吉他朝我的方向走来,"怎么不回消息?"
我哽咽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思考了会儿,说"手机没电了,再说了,一年了,你不是也一直没回过我信息。"
你没有回答,我继续说"你知道这一年我有多担心你吗?我想尽各种办法关心你,可是你从来都不回复我,不让我知道你到底过得怎么样,甚至连我小心翼翼的那份喜欢,你都熟视无睹,你消失就消失啊,凭什么现在又出现,凭什么来质问我,看你现在过的挺好的,我想我也没必要再打扰了。"
我哽咽着说完这段话,扭头走了,你跑过来拦住了我,你解释说,是因为父亲去世后那段时间你很难过,不想见人,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我,日子过得很苦,没有完成自己的梦想,也让父亲带着遗憾离开了,你一直很自责,你不想我跟着你一起受苦,你觉得你没有能力给我想要的幸福。
"所以在你眼里梦想比我重要,还是说你觉得我没办法和你一起实现你的梦想?"
"不是,是因为我没办法说服我自己,在给不了你一个笃定的未来前,我不想耽误你。"
"那你就从来不回我消息,任由我像个傻子一样地想陪在你身边,你却无动于衷。"
你摇摇头,一把抱住了我,说"不是的,你发的每一条消息我都有看,因为担心软件更新消息不见了,我还每一条都收藏了,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回复,我不想让你知道我过得不好,也不想让你担心。后来你再也不给我发消息了,我开始慌了,可是我也不敢去打扰你,我觉得你可能有了新的生活了,或许早就忘了我了吧,再后来我就又回到了这家音乐酒馆唱歌,想着要是有一天能再遇见你就好了,没想到真的遇见了,这一次,我不想错过了。"
哭着哭着,我就笑了,你松开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手上拿了一束花,你说这一幕你已经排练了好多遍了,今天终于实现了。
我收下花,平复了下心情,心里想着,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我抱着你,在你耳边轻声问你"刚刚你消息里发了什么?"
你说"以后只唱给你听。"
这夜晚的风多温柔,吹来了温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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