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财务对账,每一笔数据的借贷都要有对应,我对的账目是公司2016年的帐,既有部门话费旅差费,生产施工费用,也有增值税等,全部混在一起,大到上百万的全体员工月薪发放,小到一块钱的过路费,全都放在一张表里,加上16年初报销的15年末的各类费用,以及17年初报销的16年末的费用,林林总总上千条,我必须全部对出来。主管在给我分配这个任务的时候,其实她已经对好一部分了,但剩下的还是非常多,而且一开始我也不懂,没有头绪,摸不着头脑。慢慢到现在,这个账上的内容我已经懂了很多,在和主管沟通的时候,我也可以跟上她的思路,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在这个过程中,我不断思考这样一个问题:我是如何犯错的?准确地说,是我从局外人的视角看待财务的工作,财务人员是如何在多层重复核对的工作中犯错的,以及这种错误给我的启发。
财务对账繁琐重复,同一类账目要核对,比如现金和网银,生产支出和税,月底要核对一次,冲账提现的时候要检查一次,制作电子凭证的时候要核对一次,主管领导要阶段性地审查全部凭证,总之,重复检查,但即使是这样,我在核对三年前的公司账目的时候,还是发现了少数糊涂账,没错,上千笔帐只有五十几个错误,但就是这五十个错误,耗费了我大量的时间;在核对过程中,我也发现,表格里的账目非常乱,并不是非常规律地按照项目排,毫无规律可言,于是我就要反复查找确认。实际上,在制作凭证的时候,只要稍微花些心思,甚至只需多花几秒钟的时间,后期核对就可以减少很多工作,不只是年度对账,在月、季度对账和同类项目对账或查找账目时,都可以减少大量不必要的时间浪费。而这种单调重复的工作,一旦做多了,精力被反复消耗,人会很容易变得浮躁沮丧,于是很难“愉快地工作”,我认为这也是公司财务人员工作态度不好的原因之一,但这不是我关注的重点,我的重点是,我是不是也在犯这样的错误?如何调整?
就我目前接触过的来看,重复累积性的文职工作,比如资料查找,比如市场调研,都是典型的“不梳理就会乱”的工作,甚至是“不梳理就要从头来过”。在这一类工作中,能够快速高效地让无序回到有序,是非常重要的能力。我想到过去我在找各类资料时的状态,我发现,一直以来我都不会整理,不知道该怎么整理,一切都非常混乱,每次都是混乱累积到一定程度,我发现必须做出改变,否则事情做不下去,于是调整,但正如我之前写过的那篇收拾房间的文章里提到的那样,我的调整,并没有真正解决问题,于是过一段时间,再次混乱,我就这么反反复复地整理,混乱,再整理,再混乱,这样兜兜转转了很久,直到这几天我才在想:会不会,从一开始,我就没走对?是不是,我需要做的,不是整理眼前这一块地砖,而是把自己的整个格局改变?或者至少,从全局角度,来分析当前的混乱,从而发现尽可能长期解决混乱状态的方案?
乱就只是乱而已,但在这背后,是我对形势的失察,对不良状态的姑息,对本不该一再发生的错误的愚昧式宽容。以前我在做事的时候,常常会开始浮躁,想做其他的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我将这归咎于我的不专心没有定力,我现在才觉察到,我会这样是因为我当时在做的事情已经不能吸引我了,我对它的混乱失去继续改变的动力,我要做大量无意义的重复性工作,才能缓慢地进行下去,我知道有优化方案却不敢尝试,害怕失败却也知道照这样下去同样必输无疑:我在做的事情正在拖垮我,我感到不安,不想继续这样错下去,又害怕改变的巨大成本,其实我的大脑已经非常乱了,所以我就去刷手机,看看其他东西,总之,我不再对正在做的事情下功夫;但之后,该做的事情我还是得做,欠下的功夫,少一点都不行,我开始跟自己较劲拧巴,失落沮丧,但问题并没有解决,我在自我欺骗(关于自我欺骗这件事,也可以解读为“给自己讲故事”,这几天我也在不断觉察我给自己讲的故事,或是身边人给他们自己讲的故事,但“讲故事”与“自欺”与“现实”之间的关系,我还不明白,所以这个部分先不展开),假装一切都很好;或者是,我感觉积重难返,无法改变,可是,真的是这样吗?这真的就是我所处的现实吗?
今天我的一点点进步就是,做事的时候,开始带着更多“围绕核心/目标”的意识,我还是会有分散自己注意力的行为,然后我就想“本来我在干嘛呢?”,于是至少我知道,可以再看一会儿手机,但之后就继续把事情做完;或者,换一种方式休息,知道手机里的信息没有什么可以吸引我的,总之,当我带着觉察,我会更倾向于记住自己任务的核心,我的出发点;这阵子我对自己房间的凌乱零容忍,我的外部环境开始慢慢走向有序,接下来就是清理我的大脑了。今早我在冥想的时候,非常不专心,想了很多很多事情,每件事情都想不透,只是浅浅地耍点小情绪,然后再去想另一件事,接下来再想一件事,大脑非常非常乱,即便我知道我该冥想,但在一个又一个瞬间,我能感受到这种微小的“要冥想”和“要胡思乱想”间的对抗。现在我知道,是时候,从让“无序回归有序”,“混乱回归系统”的角度,一点点地开始整理我的大脑。
我发现,外部世界混乱是由于自己大脑混乱,而大脑混乱是因为,我没有想过要整理它。
我从整理房间入手,到现在,我意识到了整理大脑的重要性,接下来,我的功课就是由内而外,不仅仅是整理大脑,也从系统的角度做事输出,逐步建立起我的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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