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网络上风起一种称之为“佛系xx”的代名词,点开一看,大多不过是表达一种年轻人想淡然不计较的态度,然后在新媒体的作用下放大了调侃和故作轻松的感觉,而变得失位。
总觉得这种“言轻”有失真正佛系的厚重,当然佛系有时也是轻盈才愈缥缈,但两种轻还是云泥之别。当然这样说未免苛刻,我还是和很多人一样把这当做一个话题和调侃,无意计较和冒犯太多。
虽然有些性敏多感,但毕竟年龄在这,很多东西还是像难以冲破的苑囿,没有经历和体验都难说一二,对于佛,佛学,佛系这种相关的概念,是浅尝辄止的观瞻,没有那样的勇气和境界深入。
记忆里有关于佛有几件事,回头再看,关于人为什么信佛(这种信不是信仰而是相信想探究),我好像体会到一点点。
我觉得是:
当一个人身体受伤时,那种呼吸下可感的疼痛需要有一种慰藉来帮助转移。
当一个人的心受伤时,那种扎刺血肉的痛苦喷薄不止,那种血泪的疤痕需要有一种温暖与柔和去轻抚。
当一个人的精神受伤时,那种无关生死,茫然而无助的走投无路下需要有一种直击灵魂的叩问。
今年上课时有一位老师,几年前生了重病,痊愈后研究起心理学和佛法。她总能讲起那时的病痛和身体的孱弱并且直言她现在和几年前大有不同,对自己对亲朋对学生,对家庭对职业,方方面面,不过她说她只研究佛学但不信仰佛教,其实不难理解,身体被病魔束缚过的人哪想再多羁绊呢。
第二点讲起来是难过的,去年家中的一位姐姐身患脑癌去世,是20出头的芳华年纪。对这种毫无征兆的重症所带来的震痛,孩子外出求学分离几年少有陪伴的亏舍,自己无法替孩子分担疼痛的无能为力以及与死神相抗的束手无策,太多太多纷繁的折磨压垮了这对中年丧子的叔婶。那位姐姐生病,手术,回家康复,他们就四寻半仙,誊抄,念唱经文,祈祷,想找到哪怕一丝丝的希望,多哪怕几分的庇佑。但她还是在年初走了,我的叔婶的心也碎了。我无法想象那无数个难眠泪流满面的夜晚,那种深悲巨痛,我只知道看见他们手机屏保的佛像,转发关于佛法的文章,我只知道这是无措。不必深究信仰,很多事情只有亲身体会才知道能否承担,我在这里写下这些,不想读到这的人对他们有多少唏嘘和评判,我只想说,人的心碎了,难再全,那些飘散的心神需要求一个安稳。
其实现实生活中,仅是第二点就足以让一个普通人难以消受,我从未见过第三点的人,但我读过。因为专业的原因,翻阅书目,那些书中的古人也许是一些实例。贫寒出身,社会时代,仕途不顺宦海沉浮,寥落寂寞,诸如此类,或者从老子庄子所说的虚静玄览(是道学,但是此处仅从精神层面来与佛学相类比)到那些诗人诗中禅味的意向,我想他们大概就是精神上的无依,在静默中追索自身和世界,为灵魂愈合找一方良药。也只有他们,一个个在几千年几百年岁月前的生命才能让我们在追思中看明几分,他们说不尽的一生苦痛流离变成书本上可以翻阅的几页薄章,我们才以后来者,旁观者,倨高者的身份有了清晰的视角,而那些与我们同时同代同生同存的今人里,我们看不到他们精神的痛苦,因为那种受伤的孤独无助会隐忍和躲藏。
昨天看到一位思想很深刻的博主的签名,人生不过百鸟远去,水天一线,一生一会,去去就来。瞬间心被击中,我想起无数次抬头看群鸟的掠影,无论是飞过秋冬萧索的枝丫,还是春夏密林的翠叶,是的,都是一个来去。这句话我最初以为是他写的,结果不是。然后觉得应该是哪位作家学者的写的,也是不然。最后搜索下,发现是弘一大师圆寂前所说,瞬间有种了然所悟。然后又想起前两天看到一个朴树泪唱《送别》的视频,声音几度哽咽,肩膀极力克制颤抖。
我突然觉得也许某一时刻,人是因为那种共鸣而期许,哪怕再幽微也值得落泪。也许那些向佛的人,也因为这而趋走,或急驱或缓步,因为他们看见一双眼睛,在那柔缓的目光中有自己的影子,他们想让双目更加清明,让泪水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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