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苏雨欣的时候,她还是在那个熟悉的位置,时间仿佛从未从她身上流经,哪怕这几年时间过去,仍旧如初见时候那般静默,而又美得不可方物。
林尘敲了敲桌子,想引起苏雨欣的注意,苏雨欣抬眼,眉眼之间透漏出几分欣喜,说道:“你来了。”
“嗯。”林尘应道。
店里不多的几个人有的注意到二人,侧目一视,兴许都很惊奇苏雨欣速来独来独往,这般冰冷的美丽女子竟也会认识别的男子,还看起来是如此相貌平平。
“你倒是还是那么漂亮。”林尘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脸上已然微微泛红,心念自己果真不适合说这样的话语,哪怕仅仅只是一句夸赞。
苏雨欣笑了,绝美的容颜令人沉醉,“这么久不见,什么时候你也会说这种话了?”
林尘听不出褒贬,开口解释道:“没有,很久就想说了,只是一直觉得不好意思而已。”
“对你而言,那确实是。”苏雨欣并无嘲讽之意。“对了,谢谢你寄的花,虽然有些坏了。”
林尘方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说道:“我该放书里夹着,做成干花儿再寄的。”
“哈哈,没关系了,不过真亏你有心呢,也会做出这样的事,倒是真和当初的你不太一样了。”
“那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呢?”
“应该,算进步吧。”苏雨欣说道,有几分打趣的意味,“你来这,是带我去你家的?”
“额。”林尘显得有几分尴尬,“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暧昧。”
苏雨欣方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过,却看不出如林尘那般的怕羞,反倒是从容许多。
“大抵也是这个意思吧,不过,今天也许不行。”苏雨欣说道。
林尘点点头,自顾地去书店里逛了逛。这书店并不大,而且说是书店,实际上卖的文学小说并不算多,也就一两个书架,别余的,都是些小初高的教辅资料,以及一些报纸杂志之类,不过,却看起来并不凌乱,应该说,非常的规整,看来是经常收拾的缘故。想想也确然,对于苏雨欣而言,这里便像是她的天地。
“呐,等我以后有条件了,我也得开个书店。”林尘向苏雨欣说着自己的想象。
“怎么,外边的天地已经容不下你了吗,还要来跟我抢生意了。”苏雨欣笑道。
“这话说得,我也不一定开在你对门是不是,更何况你这里也没有对门。”林尘搬了一根店里的凳子,自然地挪到苏雨欣在的柜台,坐了下来,“那我不开书店了,开个花店吧。”
“朝三暮四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呢。”
“你好像也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呢。”林尘说道。
“是吗?”
“感觉,要开朗许多。”
“人总是会进步的嘛。”
“那可不见得。”
“那总是会变的嘛。”
“那倒确实。”
二人闲聊了许多,大多的时候都是林尘在说。说来实在有些叫人感慨,林尘自觉自己是属于那种只会聆听的人,从小到大的不论是课堂亦或是家庭聚会里,都属于最沉默的那个,而如今却要在另一个人面前大谈自己的经历,那些走过的地方,和那些并不精彩的故事。
苏雨欣安静地听着,不时发表自己的意见,一来二去,时间倒也过得极快,不觉之间,便已是正午。
七月的江南,热的叫人难以忍受,人们都选择早晚出门,而此时店里的人也自然少了些,仅剩的几人也是附近的学生,许是来找资料的,亦或许只是午饭之后,找个地方躲避阳光,熬过这段燥热的时间。彼时附近的高中还未放假,林尘看着那些年轻的男男女女,不过二十的他竟也产生出一丝岁月不待人的感慨,只不过这样的感慨也不过是一瞬罢了,多一分便沦为了虚伪和矫情,林尘自是知道的。
“雨欣!”一个男人走了近来,手里提着什么东西,身体越过柜台,将东西放在了苏雨欣面前,林尘闻见味道,自是知道是苏雨欣的父亲,来给苏雨欣送饭菜了。
男人侧目,注意到了一旁的林尘,说道:“林尘也来啦。”
“叔叔好。”林尘急忙应道,又觉不妥,赶紧起身,身体微曲。
“不用不用。”苏雨欣的父亲赶紧说道,“早知道你来,我就多带一份了。”
说着又看向苏雨欣,说道:“你也不知道提早给我发个消息。”
苏雨欣略带些娇气地说道:“这不是忘了吗。要不,把我这份给他就是了。”
林尘还是第一次听这对父女的谈话,关系倒是很好,不然自己也不会听到苏雨欣这般略带撒娇似的言语。
“别,别,别,我还是出去吃吧。”林尘急忙说道,毕竟是个外人,在此地呆久了,颇有些不自在。又推让了几句,林尘才得以出去寻了个店,随便应付了一下午饭。
又回到店里,苏雨欣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苏雨欣的父亲便坐在林尘方才搬过来的凳子上,等着收拾。
“叔叔好。”林尘开口说道。
“你好,你是来找雨欣去你家玩的吧。”男人开口说道。
林尘这才第一次看向苏雨欣父亲的眼睛,仔细打量这个男人。
苏雨欣的父亲长得并不高,身材也是有些消瘦,和苏雨欣很像,尤其是那眼睛,和苏雨欣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尽管眼角泛起了些许皱纹,可还是能够看出来是何等的帅气,一念至此,林尘也算是理解了,苏雨欣的天生丽质,大抵就是遗传了她父亲了。
林尘不语,男人继续开口说道:“雨欣跟我提起过这件事,出去走走也是挺好的,不过今天怕是不行了,你要是不急,那就明天吧。”顿了一下,男人继续说道:“当然你要是嫌来去麻烦,要不就去我们家住吧,也正好补了这一顿饭,也算是礼尚往来了。”
林尘有些不知所措。急忙道谢,可再往后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好在苏雨欣的父亲并没有打算纠缠林尘,收拾好碗筷,便准备回去了。
“你别在意,他就是那个样子,也不怎么会说话。”苏雨欣开口说道,“也不知他当初是怎么和我妈走在一起的。”苏雨欣又调侃了一句。
“店里一直都是你在守着吗?”林尘可不敢接这话语,急忙转移话题,说道。
“不是,我一般早上和下午在店里守着,他一般没事就在家里,准备午饭和晚饭,吃过晚饭我就回去了,他晚上会在店里。”苏雨欣解释道。
林尘点点头,也难怪自己来苏雨欣这里的,很少见她父亲也在店里,又忽然想起门口的立牌上写着营业时间是早上九点到晚上九点,也算理解了。
“不过也是因为我不会做饭啦。”苏雨欣笑道。
“还有你不会的事儿呢。”
“一个人总有不会的嘛,不过也不全是因为你想的那个原因啦。”
“我想的什么原因?”
“没什么。”苏雨欣说道,似觉得不妥,又接着说道,“因为我左手有些使不上力,以前也想学来着,试了几次,就被他赶出厨房啦。”
“抱歉。”林尘自然知道,他是指的苏雨欣的父亲。
“没事,倒是我自己有些不够坦然了。”
“你倒是自谦了,我什么时候能像你这样真诚面对自我,那就好了。”林尘说道,自觉自己还是那种表里不一的人,距离那种境界,终究是差了很远,而林尘恐怕,永远也达不到那种境界了。
苏雨欣自不愿意继续这般相互恭维似的话题,说道:“那你现在,是准备回去呢,还是待下去呢?”
林尘犹豫了,林尘是想着待下去的,毕竟林尘很好奇想苏雨欣和她父亲这样的人居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但又想着在别人家里过夜是一件不太礼貌的事情,况且,林尘对于在不熟悉的地方过夜,历来有种排斥感,往日里出门,不管多晚,总会催着父母回家。
“那就去我家看看吧。”
苏雨欣帮林尘做了决定。
“这样好吗?”林尘有些犹豫。
“你不是犹豫了吗?”
“嗯?”
“犹豫了就是想去啊。我对你的生活的环境挺好奇的,你也会好奇,很正常啊。”苏雨欣解释道,“不过我也还是很害羞就是了。”
“对不起。”
“你这道歉莫名其妙的。”苏雨欣不解。
“抱歉,习惯了,我情商不高的,遇见这种不知道怎么回应的时候,总之道歉就是了。”
这下换苏雨欣沉默了。
“倒是有一点 你是一直都没变呢。”
“什么?”
“还是那么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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