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钟的时候,被一阵阵狗叫声惊醒,安真走到客厅,轻轻对笼子里的Scarlet说,别叫。
不知道她是否被什么噩梦侵扰。可惜安真无法通灵,否则她会舍得安慰。根本她自己就沉沦在一场昏天黑地的梦境里跌宕,如果不是恍然梦醒,她还不知剧情会如何收场。
梦里,安真独自走在百货商场,一个转身,忽然看见牵着妻儿的景明,这个一直以抽象轮廓浮潜在她脑海当中的女人,忽然变得清晰明朗,还有那个四五岁的小朋友,眉清目秀,活泼开朗。
一个再平和安乐的家庭不过了,如果不是因为安真,这个稳固牢靠的三角形结构或许不会存在任何隐患——
安真忽然觉得滑稽,她也太高看自己,哪怕没有安真,未必不会有安善、安美之流,她也不过只是一个女人,他也不过只是一个男人。
安真曾经幻想过许多次,她和他们迎面相逢的画面,在游乐场,在电影院,或者是咖啡厅,她也反复斟酌思量过,假如真有那么一天,她会以何面目,做何表情,道何言语。
然而她只是转过身,仿佛被人捏住把柄,所以诸多敬畏,逃之夭夭,窝囊卑微。
景明也没有追过来,他自然不会追过来,他乐得在心里庆幸她如此温顺懂事,妻子无知无觉不会当众叫他出丑。
男人也是有虚荣心的,齐人有一妻一妾,佟振保还有红玫瑰与白玫瑰,一个在深闺一个在金屋,互不打扰,得其所哉,他雨露均沾,坐享其成。
但如果两个人面对面交锋,甚至大打出手,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安真来不及在心里谴责与追悔,就被Scarlet的叫唤惊醒。
她是否应该感激这只外表卓尔不群的狗,免她在梦里百转千回,不知所谓。
安真醒过来,忽然没有睡意。她撩开窗帘,趴在窗台上凝望着冷冷的天上冷冷的月色,那样高处不胜寒,那样不食人间烟火,那样不知心底事地美着。
她点起一支烟,看着对面高楼一洞一洞的黑暗不可测,以及零零星星熬夜的灯火。
这座城市的夜,浓稠漆黑,这座城市的高楼,藏龙卧虎,这座城市的窗户,藏污纳垢。
一扇窗里一扇秘密,一扇秘密披着一扇暧昧晦暗,谁也不知谁曾走过怎样一段曲折蜿蜒的前路,谁也不知谁的未来会否柳暗花明风景这边独好。
一点火星滑过安真的手臂,传来刹那锐利决绝的疼痛感觉。
如果,安真只是想如果,这一点火星,舔舐窗帘,演变成一场无可挽回的大火,烧毁一切欲言又止和爱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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