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君马者，道旁儿。
备酒问道使君：
“听闻北冥有鸟，其名为鹏。
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
鹏目如炬，可识其身？”
使君曰：“昔日蜀之孔明，
身处蜀城，便知魏之更替，
吴之兴衰，其目神乎？”
东岭曰：“其目不神，耳目也。”
使君曰：“初唐相师天罡，推背画符，
便知世事几十载，其目神乎？”
东岭曰：“其目不神，小技耳。”
使君曰：“南田刘氏伯温，
精象纬，善经文，
运筹帷幄，江山万里，其目神乎？”
东岭曰：“其目不神，善时事罢了。”
又曰：
“鸟之哀伤，非远矣，而不识其内。”
使君曰：“大鹏千里，展翅翱翔，
志在云端，足下万民仰之，
美谀之词奉之，岂不快哉？”
东岭曰：“使君可知长吏之肥马？”
使君曰：“未曾听闻。”
东岭曰：“长吏养肥马而希出，
观者快之，称者喜其言，
驰驱不已，至于死。”
使君曰：“长吏何人？”
东岭曰：“长吏者，
未曾见，盖听闻之。”
又曰：“长吏之肥马，
使君之鹏鸟，化身耳。”
使君曰：“生而有涯，当无悔矣！
奋而前行，当无怨矣！
小儿仰之，万夫鼓之，
心飘飘然，似有凌云之志。
身后之言，何曾惧之？
争先鼓勇,溯洄而上，何曾停歇？”
东岭笑曰：“使君奋勇，余自不及。
但有一言，当赠使君，
杀君马者，道旁儿。”
又曰：“骏马如此，使君亦是。”
使君晒笑曰：“君且莫笑，
君亦往之，君亦倾之，
君自不知矣！”
言罢，使君离席大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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