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花观世界,四季览风光。几平方米的阳台,种植着数十盆花草,地界不大,却可以尽览四季秀色,知寒暑更替。
四十年前,正是改革开放之初,养花种草又成了时尚,追随潮流,也从街头花五角钱买了一棵迎春花。花株小,只有半尺高,杈分三枝,很不起眼,却是来自太行山区。对太行,有特殊情感——自少时看书看电影,知道太行山乃中国的脊梁,有无数英雄流血流汗,撑起抗日的半边天,20岁,参加备战备荒的“小三线建设”,既流下青春的汗水,又留下美好的记忆。大多山峰贫瘠,却有一种野生花卉不离不弃,顽强生长,春季到来,漫山遍野,片片金黄,近看远看,好似参差错落的立体织锦,灿烂辉煌!由于有这段人生经历,因此对来自太行的迎春花格外亲切,情之所使,这棵迎春花便落户家中,一直伴随我至今。
迎春花到家第二年春节,已经长成一小丛的枝桠,竟绽出花蕾,除夕之夜开出十几朵金黄的花朵,那时窗外白雪飞舞,小小房间里却鲜花盛开,孑然是另一番春的景象,让陋室生辉!
几次在回忆文章中提及这棵迎春花:它曾伴我度过最后几年的铸工生涯,目睹我早出晚归一身油污的身影;它曾伴我度过企业下马的改革阵痛;它曾伴我灯下苦读,直至拿下高等教育自学考试大学本科毕业的证书;它曾伴我走过十八年的新闻生涯,给我以灵感,在它的身旁构思一篇又一篇新闻作品,描绘时代之进步……
有了迎春花,养花的爱好一发而不可收。陆陆续续,水仙花、山茶花、兰花、茉莉、昙花、米兰、蟹爪莲等花草进入家门。住房也从不到20平方米扩大到100多平方米,有了一个五、六平方米的阳台,更有了种草植花的小天地。花草多了,自然也有了四季观花的好机会。
迎春、山茶、梅花,被中国传统认为是“岁寒三友”。隆冬季节,迎春金黄,山茶艳红,梅花深红,争奇斗妍,窗外瑞雪飘飞,室内却一派春色!此时有好友来,沏一壶香茶,摆一碟茶点,老式的圈椅上一坐,饮茶、观花可说是一件雅事!茶有尽而话无尽,想想儿时的童趣,啦啦中学时代的美好,忆忆知青生涯的往亊,有时也评评国际国内的时亊,不知不觉间夕阳已西下,西天已是满天晚霞!
一花独放不是春,万紫千红春满园。花形、花香、花情,各有不同,五彩缤纷才热闹,才养眼。春梅开得早,一朵朵梅花,层层叠叠,花瓣繁复,最早透出春的气息;粉中透白的蟹爪莲,一个个琼洁剔透的花朵,像一个个小灯笼挂在枝头,给新春带来喜庆的色彩;开满枝桠的三角梅,粉红一片,金色花蕊与娇艳的花朵相存相依,好像把南国之夏搬到北方的窗前!此时,花前读书,雪莱的浪漫,泰戈尔的深沉,保尔.柯察金的激情,莫泊桑的忧郁,一齐涌上心头,花开花落之间,顾不得“春宵一刻值千金”,埋头读书岂不是一种无尚的乐趣?
印度诗人泰戈尔曾有名句“生如夏花之绚丽”,可见,不仅印度,也不仅是中国,整个人类的夏季,是繁花绚烂的季节。茉莉与米兰,是四大香花其二,其花香浓而不腻,香而益雅。家中还有一棵昙花,到家落户十有一载,都说昙花一现,难得一见,神秘兮兮,然而这棵昙花十一年来,年年花开,不期而至,它花朵硕大,足有碗口那么大,且夜半而来,凌晨而去,每每在闷热的夜半,忽闻满室花香,就知花仙子来了!它洁白的花朵,犹如花中之花的花蕊,娉娉婷婷,飘飘悠悠,慢慢张开花瓣,以其无比的惊艳,悄然而至。我敢说,没有一种花香能美好如它!更奇特的是,它的花香,冷艳至绝,能驱散闷热,带来凉爽。此时,在茉莉、米兰与昙花的氤氲中,摇一蒲扇,撩动阵阵花香,看儿孙绕膝,听欢声笑语,花不醉人人自醉,岂不比饮酒微醺更迷人?
扶桑正是秋光好,说的是金风萧瑟、秋光潋滟之时,正是扶桑花盛开的时节。前几年养了两棵扶桑,一棵喇叭扶桑,一棵牡丹扶桑,一为浅粉,一为深红,颜色不一,相得益彰。这喇叭扶桑,花朵状如喇叭;牡丹扶桑,花朵状如牡丹。外边秋风瑟瑟,窗里温暖如春,秋阳透过落地窗,将一片碎金落于窗前,鳞鳞片片,金光闪耀,两株花儿生于其中,实在是秋光下的美景了!
风花雪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从知春、迎春的迎春花,到红梅傲雪的红梅花,再到一株株绚丽多彩的夏日诸花,与在金秋阳光下盛开的扶桑花,在隆冬季节傲霜凌雪的花中三友,只要你付出足够的耐心与辛勤,一年四季都有看不完的风景,一年到头的心情永远是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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