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言和小雯有好些年没碰面了，回想起她小时候挂着鼻涕的脸，乐言的嘴角开始不自觉上扬。当时他是一时失言，并非有意让小雯难堪，他解释过很多次，小雯总是攥着拳头，怒冲冲盯着他，就像斗牛看到红布，气得只差鼻子冒烟了。
自那以后，乐言总是小心地避开小雯。而小雯总失落地坐在教室里，聆听校院中同学们玩耍时的动静，她想加入他们，又害怕别人喊她的外号。
乐言望着被切成两半的西瓜，鲜红的瓜瓤、黑色的瓜子、薄薄的瓜皮，还有案板上淌出的汁液，就像本该亲密无间的两个人被强行分开，各自落下的泪水。
乐言很抵触相亲，自己好不容易熬过上学的紧张氛围，随即陷入充满铜臭味的工作，到现在不过两年，世界有什么精彩还没时间领略，母亲又开始张罗他相亲的事情。他一直在想办法，怎么做才可以两全其美，既不让家人为难，又能多快活几年。
他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切着西瓜，忽然听到砰砰砰敲门声，猛地回过神差点切到手。他气冲冲来到门口，一把将门拽开，正欲发火却看到一个女生。
“你是……”
“乐言，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
“你是小雯。”乐言习惯性望向她的鼻子。
她忙用手背去蹭鼻孔，在接触的一刹那脸突然红了，赶紧低下头，大眼睛滴溜溜晃了几圈。
“以后不要那样看我了，好吗？”
“可以可以，不好意思，你吃瓜吗？”乐言尴尬地挠了两下后脑勺。
“吃瓜？”
“对，吃瓜。”
乐言笑着说：“今天你运气不错，我买了好几个西瓜，想不想尝尝？”
小雯摇头道：“咱们先谈正事吧？”
乐言有些纳闷，小雯的样子不像是来找茬的，这么急着奔入主题，难道对自己有意思？他不是自恋狂，以小雯的颜值，不可能出现这种状况，一定有其他的想法。
“正事着啥急？还是吃瓜要紧。”乐言转身走进客厅。
小雯跟上去急道：“喂，你别想歪了，我不是那种意思。
她环视客厅一圈，摆设十分简朴。一张很有年代感的大理石茶几，表面磨损严重的皮沙发，一张深褐色的桌子，桌上放着台大屁股电视机，靠窗位置也有张桌子，上面摆着几本书和一盆白掌。不大的客厅，没几样现代物件，能在这样的房子里住两年，生活该是多么无趣。
乐言端出一盘西瓜，让小雯坐在沙发上，自己搬了个马扎坐在对面，拿起块西瓜咬了一口，说道：“你尝尝，这瓜老甜了。”
小雯扯了下嘴角没笑起来。她本来想提一嘴这房子的问题，又觉得和自己没太大关系，于是直奔主题。
“相亲这件事，你怎么看？”
乐言皱了下眉头，细细打量起小雯。她穿着白色绣花短袖旗袍，将本就匀称的身材衬得更加凹凸有致，她的眼瞳大而黑亮，双眼皮有些内双，再加上小巧的鼻子和薄厚适中的嘴唇，跟孩童一般，让人觉着十分乖巧可爱。
在小雯眼里，乐言的五官端正，特别是剑眉和星眸，为他添了几分洒脱与刚毅。在他脸上最明显的还属胡须，颇有些长，但并不邋遢，反而有几分这岁数不该有的稳重。这特点着实吸引了她不少目光。
“你胡子该刮了。”
“我故意留的。”
乐言尬笑道：“我妈让我相亲，她是好意我不好拒绝。可我并不想那么早结婚，就特意留起了胡子，是不是老了很多？”
“可这样好像更有魅力耶。”
小雯轻咳一声道：“我爸妈倒不着急，可那些亲戚、邻居、认识的人就坐不住了。毕业那天一个亲戚找上门来，跟我妈说什么女大不中留、肥水不流外人田，不如跟她娘家的侄子见见。她会不会聊天，还好意思给人说媒！从那天起，我的耳朵就没有清静过。乐言，你这么优秀，是不是和我一样？”
乐言递给她一块西瓜，道：“你这么漂亮，他们喜欢你是理所应当的。我跟你不同，只有我妈在操心这事。”
小雯将西瓜放在茶几上，满是期待道：“乐言，你不想相亲，我也不着急结婚，可媒婆上门哪有推辞的道理，对不对？要不咱们合作一次……”
“别别别。”
乐言差点把西瓜从嘴里喷出来，忙说：“刚才不是说挺好吗，怎么一拐弯就朝我开枪啊？”
小雯连忙解释道：“哎呀！你听我说完好不好。这件事我想了很久，必须得找一个靠得住的人，假装跟我成了，才能堵住他们的嘴。”
“那万一生出感情怎么办？不过这主意还是蛮好的。”乐言点头称赞。
小雯眼中闪过一道亮光：“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以咱俩的关系，应该没有那种可能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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