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在吃过了火锅,唱过了歌,准备回家的路上,我感到那些关于圣诞美好而新奇的想象鼓动着我,回家是令人惋惜而没有人情味的,我说,走啊,再去中央大街。
大概从那一刻,这个圣诞夜才刚刚开始。
临近午夜,但中央大街上的人们还是三五成群,人流攒动。哈尔滨夜晚的灯光是明黄色的,配了巴洛克风格的建筑,和建筑屋檐上刚落的雪,让人感到莫名的静谧和心安,我们踏着雪走,说说笑笑。听说贺岁档的电影有两部评价不错,刚好电影院就在旁边;听说旧的铁路大桥改造成观光景点,新铺了玻璃栈道,那就同去看看。说走就走,随时要走,不知道会走到哪里去,每当这种时刻,我都能嗅到空气中奇诡的味道,让我的神经灼热的,一跳一跳的兴奋起来。
后来还是上了桥,大桥整个都新漆过了,盖住了无数的我爱你和到此一游,谁又能想到当年的随手一笔,如今却被封存成了桥身的一部分,时间的伟力消磨掉了最初的不情愿与不相称,最终也能相互陪伴,我突然想起白日焰火中的片段,廖凡跟桂纶镁对手戏的时候,你还能看见旁边铁架上涂鸦的字。那座生满铁锈的斑驳大桥终究一去不回了。
桥上的风又冷又硬,可心是雀跃的,冷也就变成了爽,就是有那么一瞬间,你不想缩在帽子里而是想痛痛快快吹风。桥的那一面,在整齐排成两排的桥架仿佛无限延伸的,视线之外的那一面,像磁石一样远远的抓挠我、诱惑我,这迈向未知的脚步一如既往的让我踟蹰了。而倘若把心一横,抑或身旁有个肯陪伴的人,那也就去了。
在那一刻,我又觉得,我是一个偶尔会发神经的人,倘若我发神经时身边是个正常人,那绝对是一件无比扫兴的事。
下了桥,走了一个,还剩我们两个漫无目的的走。突然听见远处传来嗡嗡的声音,他说是江面上抽嘎的嘎声,我说是哪里的发动机在响,那就下去看看;下到江面发现有人在租雪地摩托,那就一拍即合的坐;摩托可以在江面骑一个来回,去的时候还小心翼翼,回来时就尽情把油门按到了底,等到看清前面是雪堆了,刹车已经来不及了,索性把心一横,抓紧把手继续给油。
摩托在雪堆上腾空而起,这一刻我清楚的听见坐我后面的租车大哥说了个字:操!
腾空只有一瞬间,落地总算没翻车,不过大哥的帽子飞了,大哥回去捡帽子的时候,我就坐在破破烂烂的雪地摩托上,回头看着他的背影大声的,响亮的笑,不是在人群中那种憋在嗓子里的发闷的笑,而是中气十足的,字正腔圆的,不怕任何人注视的笑,笑声随风飘荡在冷风里,又飘散了。
这该是我笑的最畅快最开心的一次。
这不扯呢吗,一天也没见过你这样的。大哥回程的时候嘟囔了一道。
我想,我的情绪多少也感染了他,让他知道在这个平淡安宁的圣诞夜,也终有一点点疯狂的,不那么循规蹈矩的事情发生。
也让他朦胧中感觉到一点,不是每趟生意都是千篇一律的,他其实贩卖的是快乐,而每个人的快乐又是如此不同。
到了家躺在床上,方兴未艾的我又看了一遍真爱至上,可惜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对嘛,总要这个样子,才算过了一回圣诞。
我迷迷糊糊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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