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楠晚上回到道录司,康斯真还没回来。马齐完成任务可以回山,他临走前把自己在山上印的司南符,拿出一大沓子递给小白,“有空你也试用一下吧,我可能看不出什么细节。”
白楠坐在院里试验司南符,顺便等康斯真回来。没一会康座主就回来了,看见白楠在练符,有些好奇,“白楠啊,符纸不能这么练啊,太浪费了,每一道符纸扔出去,都要仔细体悟真气的轨迹,虽然咱东玄家大业大,也经不起你连珠炮似的往外扔啊。”
白楠想了一下,康座主这么高的身份,也不太会影响自己的生意,于是就把知识产权讲给他听,不过隐瞒了关于加入辰砂的部分。
“这可是好事啊!有机会拉上老齐一起聊一聊 。”对于这种小发明,小创造,康斯真还是挺喜欢的,又要来一百张印刷的司南符,帮白楠测试。
聊到案件,结合最近的线索俩人大致厘清了这团乱麻。某个人通过陈刻风的手,要给兵丁刘甲送了一个包裹,刘甲应该不是终点,他应该还要把东西送出去。陈刻风拿着包袱进城,并没有直接给刘甲,而是私自拆开包袱,发现了包袱里的东西。这件东西非常可怕,以至于让陈刻风脸色巨变。但是陈刻风依旧把东西给了刘甲,跌跌撞撞往城外走。
刘甲接过包袱,先放在了家。然后出门,回来之后打了偷看的小寡妇,然后拎着包出门。最后包袱不知所踪,但刘甲回到城门当值。之后某个人接连杀了刘甲和陈刻风,被王竹疏发现。
“我们可以大胆推测,杀人者就是接到包袱的人,或者是一伙的,为了抹去痕迹或者什么原因。”
“也有可能是陈刻风做的假漆印,被人发现,招来杀身之祸。不然不能解释刘甲为什么在城门被杀,而不是当面被杀。”
“嗯,他俩也许本不必死的。但是这不重要,我觉得重要的是,他们送了什么东西出去。这件东西用金黄色的高档绸缎包裹,送出者鬼鬼祟祟,收货者不惜杀人掩盖,陈刻风看到这件东西,以至于神情恍惚。这个绸缎的花样非常特殊……”
说到这里,康斯真渐渐挺住了,手指敲着桌面,陷入沉思。突然忽的站了起来,在屋里来回踱步,白楠看着他,不知发生了什么。
突然康斯真停了下来,对白楠说,“你立刻上山,让掌门派刘弘初下山找我,带着奇门盘。掌门相信你,不用带信物。唔,我往北边走,赵弘初肯定能找到我。”
说完一转身出了门,白楠追出去,却没看到康斯真的身影。估摸着确实是什么要紧的事情,白楠也赶紧往山上赶,到了山门,遇到了背着手的李高伯。
“师父……”
“不用说了,我知道,你随我回后堂。我来告诉你前因后果。”
后堂,一盏孤灯,却十分明亮。李高伯心情不是很好,但也没有愠色。近百年的掌门位置,把那时意气风发的少年人,磨练成了一块石头,他笑他怒他悲,都不是他自己。
“楠儿,这次辛苦你了。”
“不敢,实在没有帮上什么忙。”
“你和你康师叔分析的基本合理,关键点康师叔估计没有机会告诉你,他们偷运的东西,是关防图。”
“关防图!”
“对,中原四塞八径八关,塞北二十四处关隘,雍凉十郡十县,蜀道九关,滇南八关九隘,闽南三道十三隘。这些关隘,控制着蛮族入侵中原的孔道。天下关隘多如牛毛,昔年有一位镇远将军,曾勘定天下关隘,制定御敌计策。画了这一张四海关防图,藏在……宫中。蛮荒一战之后,许多修士要求皇帝交出关防图,由修真者全盘接管边疆戍卫,却因为争论关防图放在哪一门派而争论不休,最后不了了之。”
“所以说,陈刻风背后的人……想把关防图偷走?”
“甚至是卖,卖给蛮族人!所以我立刻派赵弘初去接应康斯真,一定要在关防图离开中原之前截住。”
“为什么让我回门派?我也可以去追缉啊!”
“这和人数无关,有弘初的奇门,加上康三的机灵,如果他俩还追不回来,那谁去也没用。”
“这么重要,为什么宫中如此松懈?”
“其实……镇远将军之后,关隘已经有所变化,那幅图不甚准确,所以宫中有所怠慢。但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它落在外面,万一蛮族自信爆棚,岂不是又要入侵一回。”
“原来如此。”
白楠告退,回去休息,查这次案件真是吃力不讨好。
“吃力不讨好!你这样就是吃力不讨好知道吗?”白楠戳着马齐的头说。
“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破案子不是你写的吗!”
“别别别,别这样吐槽,会让读者误会的。”
“总之陈时银老先生那边,我写个信让姬乔回复吧,我可没兴趣告诉老匠师他侄子是个走私犯。”
“那康座主是为什么发现走私的是关防图?”
“不知道,回来问问吧。”
五天之后,赵弘初和康斯真就回来了。波澜不惊,至少东玄派和升州城,都还波澜不惊。白楠来到兰林殿的时候,里面却热闹非常。
“……哈哈哈我修道八十年,还没见过这么好玩的符咒。就这么捆成一扎,扔出去,轰,差不多有火凤诀的威力了。听说成本很低,掌门,我建议推广,哈哈哈哈必须推广。”
“师父道安,诸位师叔道安。”
“楠儿,关防图已经追回,我们也有借口正式接管东部和南部的防线了,这次可算是因祸得福了。楠儿你功劳也不小啊!”
“不敢。弟子没有帮上什么忙,全靠赵师叔和康师叔千里追凶。”
“刚才正说到你的功劳呢呢,这司南符是怎么琢磨出来的,给诸位师叔说一说。”李高伯心情很好,康斯真说印刷符咒确实有效,这一点就已经是符咒学的一个进步。
白楠理理思路,从古籍里的只言片语、雕版的构思、木版和铜版的尝试,到目前的进展和未来的前景。一条一条做了汇报,当然,详细的配方也说了。一方面她不觉得掌门和诸位座主会抢生意,另一方面,这个修真世界没有什么专利法,拳头才是硬道理,宁愿把专利交给门派保管,也不能自己私藏,不然怀璧其罪,容易呜呼哀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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