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宁子
日子过的混混沌沌,第一朵虞美人开了,第二朵,第三朵,一大片都开了,春天已经过去了一大半。
一双脚丈量了几十载春,回头却发现,春天的记忆除了荠菜、榆钱、香椿、槐花,便一无所有。
不知道为多年后的记忆还能留点什么,相册里保存了很多照片,却唤不醒记忆。
从前的春天是啥?是椿树巷上砸te儿的声音,是砖头石块与瓦块瓷片撞击的声音,像一首童谣,滴落在碾盘上。
从前的春天,是老婆婆们头上飞扬的手帕,月白色大方格的那种,随手可以拉下来抹汗,也可给小孙孙擦鼻涕。末了,辘轳一搅,搅一沟底井水上来,双手一揉搓,帕帕又顶在头上,只需一阵春风,头顶又舞动着一面小旗。
麦田里成片成片的油菜花。还是星星点点的麦瓶花,那就是从前春天的模样。约上小伙伴,撷一把麦瓶花,坐在田埂上,做一串耳坠,一个花环,我把春天挂在你耳边,你把春天藏在我的发髻里。那一刻,春天笑出了声,那声音像那串耳坠,叮叮当当……
四月,栽瓜点豆的季节。嵋坞岭上的瓜田早已成为城墙上的那一块块蓝砖。在这个季节,想起了罐罐窑,和四爷每天早上在那棵老榆树下拽着那条粗麻绳,使劲打铃的身影……
从前的椿树巷已经走远,那个背着书包的少年已两鬓斑白,春天,依旧来来去去,但春天却没了榆钱,没有椿树,也没了麦瓶花,阳光下,虞美人像火一样红,可我,却想起多年前那串串耳坠……
时光在指尖上跳跃,曾经那首童谣又在耳边飘荡:金蹄蹄,银爪爪,麻得儿回来蛮咬它……
写于2020.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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