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日,四星德国带着大力神杯回到本土,柏林勃兰登堡门前庆祝凯旋。其中新科数据王克洛泽、决赛制胜球组合格策、许尔勒等六人组合登台表演“高乔舞”,可能他们这几天正后悔当时是几瓶啤酒下肚才发酵出这馊主意,闹出如此风波。
让我们尽量客观地回放表演过程:六人躬身前行,压低声音唱起“高乔人这么走”;接着挺起腰板,释放高亢的声音唱:“德国人这么走”。重复数次。克洛泽卖力地邀请现场观众齐唱,ARD主持人也加入其中。
此举迅速遭到德国媒体一片批评,措辞如“庆功宴会成了2014世界杯最大的乌龙”,“如此行为倡导多元和宽容的德国不符”,还有上升到种族主义,甚至纳粹的高度进行强烈抵制的。
可能与语言一样,任何行为的意义也依存它的环境。所以另一拨舆论同样呼吁不要对“高乔舞”过度解读:这只不过是年轻人表达喜悦之情的一种方式,也许不是最好的表演,却毫无恶意。
诛心当然大可不必。当道德楷模克洛泽的事迹已经在中文网络上铺天盖地,看他可称“嚣张”地彰显胜利,似乎太过意外。可职业道德和个人道德本就不是一回事,这里更不要跟任何道德扯上关系。
一方面,当然可以说球员行为不合适。在现场20万观众,以及电视直播的场合,的确超出了基本法保护的私人行为的界限。
另一方面,为什么媒体反应如此强烈,甚至放大了球员行为本身的恶性,也许来自认同感的割裂。
狂欢活动中,由同一的价值认同带来的秩序,与平日里正常社会秩序有所不同。比如狂欢节剪领带的行为可以排除违法性(Rechtswidrigkeit),不是犯罪行为。足球比赛中常常有来自球迷甚至球员对敌对球队的调侃甚至讥讽,大家只是付之一笑。2014世界杯期间阿根廷对巴西挑衅式的"巴西告诉我你有什么感觉因为你爸爸在你家里",也没有引起过度反感,哪怕1:7之后唱得越发起劲。因为场内比赛场外娱乐,嘴仗同样重要。更因为这是人们在狂欢中普遍接受的秩序。反过来看德国事件,德国胜利,阿根廷是功亏一篑的可怜失败者,此刻对于阿根廷人和世界来说,世界杯和狂欢已经结束了。对于记者同样如此。一个月来,球队的胜负寄托着无数人的价值认同。所谓共进退,必能同思存。所以本不是参与比赛的人,却能连带享受胜利的快乐,分担失败的痛苦。但这种认同感,已经从世界杯结束的那一刻起,不再存在。对于大部分人,社会秩序已经回到正常。唯独夺冠者本身德国国家队。对于他们来说,回到本土受球迷朝拜,是世界杯的延续,是完成四星加冕的最终步骤。在他们眼里,一切仍应是狂欢的节奏。只是,世界不受控制地恢复正常了。
所以就好像以当代世界的价值观去评判中世纪的种种行为。
或者想象成一群人清醒看着一人沉浸在大麻世界里自high跳舞,是不是一切就好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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