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氏发源地【权县】的具体位置考究
湖北沙洋县即为中国古代第一个县【权县】。自公元前704年到公元前223年秦国将权县的族人全部迁到甘肃显亲县,权氏先祖在那里居住生活了481年。
县,西周时期原本就有,但那时的县只是泛指国都之外的边远地区,不够成一级行政区域。以县为一级地方行政机构,始自楚武王熊通灭权国、置权县。
权国原是楚南面的一个小国,其故地在今湖北荆门附近。据记载,楚武王熊通(公元前740年——公元前690年)灭掉权国后,不再将权国故地作为食邑,分封给公子王孙,而是改设为权县,作为楚王和中央政府直接掌控的一级地方行政机构,由楚王派人担任权县县尹(公),县尹(公)是权县的最高行政长官,负责权县的一切行政事务,并向楚王和中央政府直接负责,不世袭,由楚王和中央政府根据需要随时任命。这是我国行政制度史上最早设县的行政改革,所以,权县可谓是“中国第一县”。
楚国设立权县,是一个伟大的尝试和创举,其影响之深远,恐怕是始作俑者的楚人自己也不会料到:中国进入阶级社会后,自夏朝至于明清,已绵延了数千年之久。县的创制,以地域政治取代了血缘政治,加强了君主专制和中央集权,削弱了世袭贵族势力,有利于国家的强大和民族的融合,是一种符合历史潮流的进步现象。因此,它一经出现,便表现出强大的生命力,各诸侯国纷纷仿效,使得郡县制迅速成为了地方行政建制的主流,直到当代,县仍是中国的一级地方行政区域。
权县为荆楚历史上第一县,位于今湖北省荆门市沙洋县马良镇汉江与竹皮河交汇处附近。《荆门州志》载:“权城在州南一百里,”“权水出西蒙诸山,会曹将军港至内方(马良山别名)入汉。”
公元前704年,楚国楚武王熊通灭权国,改权县【今湖北沙洋县】,公元前278年,秦国大将白起率军灭权县,公元223年,秦国将权县的全部权氏族人迁往甘肃省显亲县戍边【今甘肃省秦安县叶堡镇】,
权氏在如今的湖北沙洋县马良镇地区的权县,居住了481年。光阴似箭,物是人非。当时的权县具体位置,湖北省的专家教授们、以及沙洋县文物所等众多的政府和民间人士都一直在进行考察核实。
湖北省沙洋县的马良镇,镇政府所在地即名为权城社区。
也说“权城”、“那口城”地望
关于权城地望,张修桂教授将之定位于大致荆门市区东郊竹皮河之南畔现革集花竹村一带,那口城位于麻城河(俗称大港、南港)东流与竹皮河交汇处即今钟祥市石牌镇郑坪村李家院附近。谭其骧先生在其《中国历史地图集》中,将权1(权城)标于大致麻城沈集间,权2(那口城)标于大致沈集高阳间。
清末杨守敬先生在其《水经注图》中则将权城及那口城均标于现马良镇至高阳镇一线,而以荆门市社科联研究员李柏武先生为代表的荆门本土历史文化专家也从杨说,将权城定为马良一带。笔者综合各说,究其原因,还是缘于对郦道元《水经注》中关于“权水一段”文字的不同解读。以下试将之一一解析。
先看张修桂教授之说。张先生显然是将水经注的文字用编年体结构的“顺叙法”进行了解读。《水经注》曰,“沔水又东右会权口,水出章山,东南流经权城北,古之权口也。《春秋。庄公十八年》,楚武王克权,权叛,围而杀之,迁权于那处是也。东南有那口城。权水又东入于沔。”
如按编年体结构注释则为,权县之权水(今竹皮河)发源于荆门北部章山(按:历史地理学界将荆门之章山概括为一广义的概念,其地包括荆门市北部圣境山区直至马良山百余里的连绵山脉),东南流经革集花竹村附近古权城北,后来楚武王灭权国,再后来权国发生叛乱,于是楚国围而杀掉叛乱之人,将权迁到石牌镇郑坪村竹皮河与大港交汇处(即那口城)。竹皮河继续东流入于汉水。
张氏在《历史地理》“钟祥至沙洋河段”一文所绘图中共有三条河流,其中竹皮河自荆门西北圣境山南穿市区东流江山、花竹至钟祥石牌镇皮集村附近与源自掇刀、东流的杨树港河(俗称小港、北港)交汇,再东南流,在石牌郑坪村附近与源自麻城镇西、东流的大港交汇,再东南流至马良入汉水。
按,权城及那口城地望水经注中并未具体指明。然就依张氏解读,权城在荆门市区至皮集一段竹皮河之南畔,具体地望也未可知,其标注革集花竹村一带不知何据。此外,张先生将那口城地望标于皮集东南大致十里处的竹皮河大港交汇处的郑坪村更不知何故。
张氏于文中曾指出,郦氏《水经注》中有关“权水”一节文字均系据《左传》及《杜注》而来,其中,“东南有那口城”一句实为,“编县东南有那口城”(杜预注),若此,则那口城不定在权城之东南,而其将那口城定于郑坪一地何据?综合张说对郦文解读,则权城大致当在荆门市区至石牌郑坪间的竹皮河南岸某处,而那口城无以为据。
再看谭其骧先生之《中国历史地图集》中“权城”及“那口城”地望。因张修桂先生所标“权、那”地望乃据谭氏图,则谭氏观点大致与张相当。然笔者发现,其所标“那口城”除在石牌郑坪一地外,还有钟祥磷矿镇一带汉水边,一书现两那口城让人颇为费解,究其因还是受《杜预注》所引,杜注,“那处,楚地,南郡编县东南有那口城。”今人多据杜注“南郡编县东南有那口城,”然那口城地望杜氏却未确指。按,杜时植三国西晋,编县位于现钟祥胡集镇西,其东南,索其方位大致于磷矿一带。
刘彬徽何浩二位先生均认为蓝县即在此地,见《战国楚简地名辑证》。曰,“蓝县原为姬姓那国故地,西周末为楚所灭,春秋初置为楚县。”徐少华先生亦云,“那处,湖北荆门市东北。”然顾祖禹先生《读史方舆纪要》中说,“蓝水城,在府(钟祥)西南,本编县之蓝口聚。”《左传》中也记春秋后期,吴破楚都,昭亡奔随,至臼水遇蓝尹拒渡之事。然蓝县地何在并未确指。据蓝尹逃难于臼及顾祖禹先生所言,推蓝县或在钟祥南或西而不在西北。若果真“磷矿”即楚“蓝县”地,但据考春秋时其地实属若县,何来一地两名?或谭先生所标“郑坪那口城”与“磷矿那口城”乃一名二地?杜预所注,南郡编县东南之那口城究竟何地?
《夏商西周的社会变迁》(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中说,周代所封的主要诸侯国中,见于《左传。僖公二十四年》所载的文王子辈的诸侯国有:聃,武王同母兄弟十人,季载最少,周公封之于冉,即聃,其封地或谓在今河南开封,或谓在今湖北荆门东南。《中国姓氏寻根》载,冉,聃姓,源于周武王弟季载封国,其地在今河南平舆县北。又载,那姓,源于楚地那处,其地位于今湖北荆门市东南。究上所述,难道有两个那国?《读史方舆纪要》卷七十七,“那口城,在州(荆门)东南,史记,周公辅成王,封其弟季载于冉,孔氏曰,然亦作聃,或作那,今那口城也,志也谓之权国城。”
同治版《荆门直隶州志》云,“楚武王克权,迁治于那城,在内方(马良)”。现考荆门竹皮河流域(从荆门市区至马良一线)方言皆将”那”读作”nuo”,况马良也位于胡集(编县)东南,如指马良看似可成立,但三国西晋时马良属当阳县(现荆门西南)地,杜预时镇荆州封当阳侯,马良距当阳较编县更近,为何杜氏不言当阳之东或东南而偏指编县之东南?
接下来再看清末杨守敬先生之《水经注图》中所示“权城”及“那口城”。杨先生及荆门李柏武先生显然是对郦氏《水经注》关于“权水”文有不同解读。“沔水又东,右会权口。水出章山,东南流迳权城北,古之权国也。春秋庄公十八年,楚武王克权,权叛,围而杀之,迁权于那处是也。东南有那口城。权水又东入于沔。”二位显然是将之解读为散文体结构而非编年体。即:权水自章山流出,东南流经权城(马良山)北,此地为古时权国(那处)。然后倒叙背景,介绍权国历史,并指出现权城即那处,有那口城。接着正叙权水又向东入于汉水。若作如此解读,则“迁后之权城”或“那口城”已非常清晰,即,其地在章山(马良山)一带。但迁入前权城具体地望未知。
张修桂教授在《历史地理》“钟祥至沙洋河段”一文中将“权口”定在章山北,指出杨守敬先生《水经注图》将权口定于章山南为误。然笔者曾到马良一线作过实地考察,并结合卫星地图所示,发现古汉水曾沿古马良山之北、东、南三面半环绕呈扇型。今马良山北邓家湖、山南小江湖,古均为汉水泛滥地,邓家湖以西,汉水曾一度深入现高阳镇所属黄荡湖、吕集、官桥一带。而马良山南小江湖一带,汉水曾西侵覃渊、鸡鸣咀一带,形成多个湖泊。也就是说,马良至高阳间东西向间唯有一长形冈地未经汉水,如今的烟马公路即在其上。而自黄荡湖至马良山南的王港村覃家窑古入汉处有一河流相连,名曰“王港”。《荆门直隶州志》载,“王子港,在州南一百里,出内方山,东经七宝山覃家窑,入小江湖。”据此说明杨先生将权口定于马良山南不是没有可能。
荆门李柏武研究员在其文《权县——中华第一县考述》中所述,“权城应在今沙洋县马良镇至高阳镇一线,以章山为中心的地区。这一带直至上世纪50年代初,黄荡湖南岸土台子上及湖中还有很多高大石碑、石香碗、石蜡台等石雕。1975年,人们在开挖黄荡湖泵站的引水渠时在湖底挖出石碑、石碾子等遗物,据说还有石桥。此外,还有大量古墓来不及清理即被水淹没。1992年7月,荆门市博物馆在马良棉花露天货场挖掘出一批楚墓,出土了一批青铜宝剑、玉翠环等兵器和日常陶器用品,工艺精良。附近以高阳镇为中心,从东西南三面呈扇型分布若干个有名和无名的冢子(大土堆),这些冢子之间的距离都在3。5——5公里以内,分布很有规律,这些说明在商周时期这一带是一处重要居住区,经过数千年沧海桑田,古城址及许多遗址都深埋于层层泥沙之下了。”李先生此说似可为杨守敬先生将“那口城、权城”定于马良至高阳一线佐证。故杨氏云,权水于邓家湖、黄荡湖东南流,出马良山南,过权城北,由王子港东流入汉,亦未可知。
关于权水流域之花竹至皮集至郑坪一线,笔者也作过实地考察。今竹皮河南岸花竹至荆东至荆钟至皮集一线几乎全为山坡冈地,较河北之来龙、泗水桥、彭墩等丘陵地地势更高且起伏不平。据荆门地方文化专家李勋明先生观点,此段地形不宜为城。李先生兼具建筑风水学知识,其认为优越的城址选址当为地势平缓开阔、水土丰沃,宜于农耕和渔猎。约公元前13世纪,商王武丁奋伐南土,其后裔渡过汉水到达汉西于权水流域建立权国,权城选址应考虑多方因素。笔者沿竹皮河经皮集向东南至石牌郑坪村(即张氏所指那口城所在),该处有“大港”自麻城镇东流而至与竹皮河汇。经考,其地实称“东王坡、西王坡”。从卫星地图上可知,古汉水曾波及此处,王坡呈半岛状,古汉水于其北、东、南三面环绕呈一扇型,至今该地附近还遗有一日见消缩的湖泊。这里地势相对平缓,有“竹皮河、大港”两水沿半岛北、南在此汇合入汉,种植渔猎,交通便利。李勋明先生言,相对花竹之权城,此处更宜,而马良山周边最宜。又,其地名“东、西王坡”也令人生疑。笔者或以为此处才是真正“权之初城”所在。
“权、那”于史籍文献中所载太少,极难考证。笔者只不过以一己之微力多方寻探,希冀为各方提供些许信息,不敢妄作结论。然综上所述,据《水经注》所记“权水迳权城北”,则无论权水上游或下游,“权城”位于荆门至马良竹皮河一线且紧靠竹皮河边(根据上古时期,古人习惯逐水而居这一特点)应该问题不大。确切地望还有待更多资料相予完善,期待有更新之证据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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