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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烟和灰烬翻腾入空，火堆里死去的女人裹着一张碳化龟裂的外壳，毛发尽失留下一块发亮头骨脱水的皮肤箍在上面像一只人偶的半成品。可那尖叫声还在回荡，耳膜刺痛和心中恐惧久久不平像心口的刀伤，结了痂发痒成疤痕，但疼痛却滞留下来，变成噩梦。

      这是本月处刑的第四个女人，狱监说历法上不能凑整的数目要用血刃补全，罪人只有三个第四是补缺天数的祭礼。处以极刑才是好的，凄厉叫喊以庄重的方式被星系记录才是天道。之前的三个被溺死在庭院中央的大缸里，尸体还留在其中。满园红叶，秋风瑟瑟。人们烧掉了死者的衣物，将处刑人禁闭在牢狱深处，以此脱罪。

      此处的人遵循古训生息繁衍，女人更是不能说自在的语言，只能凭借经典与重复。她们不能使用修辞，不能拟声，不可以用第一人称，语言上的禁令是绝对的，违者割舌缝唇与午夜寂静之中溺毙。他们的作物每年结果四次，伴以鼠肉大锅烹煮分食，饮窖藏的雨水。无事便跪在庭院中祈雨，狱监裹着漆黑大氅手持发丝织成的长鞭抽打祭拜的人群男子一律光头，女人披着板结的长发挡在他们身前，鞭痕混着脏污嵌进皮肉。有生孕的女人被绑在庭院外的窝棚里由年老的女人喂食，这也是年老女人唯一能进食的机会。她们还要负责筛选出健康的新生，头上戴着小踝骨用以区别。狱监会带走蹒跚的老人，然后只身归来。不能自愈者则被送去瘴疬林深处，大荒神将在那里与他们共舞。

    第四个女人在牢狱的墙上留下一副河流的图样，血色的河流奔涌，淹没了庭院的塔楼，人们其中漂浮一脸古怪，嘴巴咧成一道弧线，双目紧闭，液体溢出与水流相融，四肢舒展像死去的样子，却又像新生咬破乳房后混血痛饮之后的餍足睡颜。狱监惊惧，却不敢动手抹去分毫，用厚厚的粪便糊在上面，当即决定焚烧这个女人和她直视的眼睛，当火焰和尖叫冲破天际之时满院红叶顿失肃寂像一层粘稠的血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