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段“摆地摊”的短暂经历,它在我的记忆里尘封了。我一直不愿想起它,更不愿对他人提及。尘封它的原因是心里边一直觉得当年做这个事情,在待业期间,不能算是件摆得上台面讲的事情。
没有想到,今年一场疫情过后,李总理亲自点赞“地摊经济”,鼓励广大民众积极参与,促进全面经济恢复。“摆地摊”一夜之间变成了一种光明且光荣的就业形式。
我看着近几天在电视、抖音、微信等各大媒体里呈现的热闹夜市摆地摊场景,不禁心生感慨。不说远处,就说我所处的A城中心城区,刷抖音可见,不少人说摆摊不难,现在是占位子难。为了抢占地摊位,有的人恨不得不中午一两点钟顶着大太阳就去了。想想自己内心还一直觉得“摆地摊”丢人的想法,实在是有些愚蠢和好笑。
无论身处什么年代,只要是凭自己的双手和劳作在努力赚钱,都应该是值得尊重的事情。看得多了,想着想着,我的思想豁然开朗,那段尘封的记忆也就被唤醒了。
2003年春节过后,我毅然决定离开工作了几年的棉纺厂。那时棉纺厂,已经不再是国有性质,被上海一家大型民企收购并上市。我本是原厂子里的正式职工,如果当年不离职,十七年过去了,如今当年的厂子还在正常运转经营,按照可能的论资排辈,我如今也能混到车间主任的职位吧。
可偏偏当年二十四岁的我,年轻气盛,不甘平庸,想着到外面的世界去闯一闯。我有个姐姐,大学毕业后在B城安家,工作在B城的一家国企。我想到先去投奔她,到她所在的B城看看。
刚去B城的几天,一切都还觉得新鲜。那时我的小侄女刚上小学,我主动承担了每天接送小侄女上下学的事情。我留意到学校门口有几个摆摊的,弄个小推车,主要是卖些吃的,如煎鸡蛋饼、烤肠之类。看起来,他们的生意还不错,放学后围着小推车排队买吃的小孩子还真不少。
我和姐姐商量,想去小侄女所在的学校门口摆地摊。这所学校是小学和初中的九个年级都有,人流量应该不错。首先摆地摊,要选好货源。我一个人到离姐姐家约五十公里的B城批发市场逛了一天,花了近三百块钱,买回来一些儿童塑料玩具、小饰品等。我小时候很少玩过这些玩具,在批发市场挑选这些货源时,基本上都是我觉得好玩新奇的款式,也算是满足了我童年小小的缺撼。要不是考虑到第一次摆摊,要省着点成本,那一天我恨不得把所有入得了我眼的玩意儿都买回来。
姐姐向她的一位同事借到了一辆三轮车。那时候,姐姐住的楼栋没有修储藏室,她家住在一楼,有个小院子,正好可以安放这个三轮车。等我搬着两大袋子货源回来时,姐姐和姐夫已经帮着把三轮车擦洗干净了。姐姐告诉我这辆车在同事家中闲置有些时日了。我试着骑着三轮车,绕着她家住的楼房两圈,感觉车子的功能还好使,尽管看相破旧了些。
摆摊前的这个晚上,我兴奋得大半夜睡不着觉。想到过去的几年里,我一直过着工厂三班倒的生活,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与机器设备和棉纱打着交道,现在却要变成一个生意人了,要与人面对面地对交流,要去应对各种人的询问和讨价还价,我能做好吗?能赚到钱吗?带着一连串的问号,我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清楚地记得接下来的两天,每天下午,一个人骑着三轮车,去学校门口附近占位子。第一天是赚了十元钱,第二天卖的东西比第一天多,只是细细一盘算手头的钱,发现还亏了钱。仔细回想了一下,原来是给人多找了十块钱,造成了亏钱。第三天,我就没有出摊了。一是觉得赚得钱太少,二是觉得自己的智商还真不是做生意的料。总之,心里面的那点热情劲一下子全没了。
现在,我看到有媒体上宣传摆地摊月入过万,我敢肯定地说,真实的背后,付出的一定有太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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