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了号,无人应,我继续划手机。你刚刚叫到我了,但是我还没填好。她?那个温暖的熟悉又陌生的小会计。她戴着新帽子,口罩之上眼有笑意,口罩之下喘息不停。和上次一样,我想问她的号码,想问她的住址,想问她的识别号,想问她对寂寞的看法。但我没说,我忍着。她的申报表字迹潦草,经办人不可识别。我为她开票,像在一片田野上开车。而她目不转睛,看我像弹钢琴一样输入她的信息,噼里啪啦,每一步都很完美。然后她说,不好意思,我出门太慌了没带章,哎呀,我真是笨,我真是太笨了。我差点没把空格键抠下来,也差点没问她结婚了没有。她低下头,继续写着另一个表,说,我先刷卡,我先给你钱,然后再去拿章。我点点头,然后她又说,哎呀,没带钱包,哈哈,哈哈,真不好意思,你等我一下,我回去拿。她提上包走了。我继续划手机,不时看看门边的号机。又见她时,接过她的卡,我不经意碰到她的手。无名指上,是个漂亮的。她说,谢谢你,谢谢你,我说没事。她拿着票走了,但我知道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因为那个票,是注定要作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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