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走了,走了一周后,我才知道这个噩耗。干妈最终没忍住,言语之中最终没能控制住,将这个消息告诉给我。
奶奶不是我的亲奶奶,是干妈的妈妈,干妈是我的姊妹,奶奶也是我的姊妹。
我和奶奶的相识,真的算是上帝美好的安排。那时候我第一次去到包头教会,看到一个奶奶坐在床上,干枯的带有几日食物残渣的老手,抱着一个水杯,咿咿呀呀的自言自语的赞美上帝,床边上有一张轮椅、拐棍靠在上边,轮椅上挂满了大兜子小兜子,各种尿不湿塞在兜子里。他身边还坐着一个胖女人,是我以后的干妈;而那个奶奶,是我以后的奶奶。
我是教会唯一的一个青年人,大家都很喜欢和我交流,干妈也是。因为我学习的是计算机专业,所以我在包头的四年里当了三年的电脑维修工,专职的,专职于干妈家。那时候我才知道,这个老奶奶是干妈的妈妈。干妈很疼奶奶,我知道干妈没有钱,她只是一个保洁,叔叔(干妈的丈夫)也只是一个出租车司机,还要帮儿子攒钱还房贷,一个月没几个钱,自己不舍得花多少钱,奶奶家水果、奶子却从来没有缺过。干妈有自己的家,但是早上7点就去了奶奶那边,早饭、午饭、晚饭无一落下的做饭,给奶奶换尿不湿,晚上给奶奶洗屁股,收拾利索了再回自己家,每天如此。
我见到奶奶的时候,她就已经中风了。身体一半正常,另一半没有感觉。在我印象里,奶奶总是嘴里说“我能,我能了!”自己拖着自己的右半身去上厕所;这是一个需要很大毅力的活动,左腿迈出一步,然后把自己的右腿拖上来,这样一步步走到厕所,在这么走回来。厕所到卧室没多远,她不让你搀扶,她很倔强。
那时候的我一个人在包头,渴望着温暖,渴望一个家。干妈和奶奶给了我对待孙女和姑娘的一切的爱。上午没有课,中午自己坐2路到奶奶家,下午霸占了整个电视,奶奶就看着我傻傻的乐,嘴里念叨着“大学生~”每次去奶奶家,知道干妈拮据,我想办法带些好吃的哄奶奶开心,奶奶就像是个小孩子,嘴角满足的笑。夏天,带着奶奶下楼去玩,奶奶一个人又是拖着她的腿,从四楼走到一楼,而我拿着轮椅早早地在下楼,百无聊赖的坐在那个挂满大兜小兜的轮椅上和干妈聊天,等半个小时,奶奶喊着干妈的名字,‘慧卿,快点,慧卿……’干妈就赶紧把轮椅推到前边去,奶奶一屁股坐上去,嘴里喘着气,“感谢主,下来了”,脖子上圣经播放器在播放着,干妈就带着她去银河广场,或者去富强市场。奶奶每天都在听圣经,每次祷告也都是满满的感恩与赞美,她真的很满足。
干妈的手机上头像,还是奶奶喝酸奶的那张照片,那酸奶,是夏天给奶奶的奢侈品,蒙牛大促销,7.9一盒,我总是带回去,知道奶奶喜欢喝。
工作后,偶尔回包头。9月份,我还回包头了,干妈带着奶奶在公园遛弯,和奶奶许诺说要带奶奶去武汉找哥哥,带着奶奶来北京,奶奶很开心,嘴里总叨叨着说去找哥哥,想看看哥哥。干妈说这几天都去航空公司和火车站去打听怎么带奶奶去武汉,奶奶却已经走了。视频中,我看到干妈抑制不住的悲伤,红红的眼圈,却和奶奶一样,抑制不住的坚强。
我早上买了做焖面的食材,我记得和奶奶吃的最多的吃的最香的就是焖面。奶奶只是睡了,等末了,我们还能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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