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在桶里叮铃,她的声音在屋里缭绕,她问了这个问那个:“他到哪里去了,一个小时了也不见回来。”没人能给她一个肯定的答复,只有她在屋里,走过来转过去。
她打了无数通电话,他只是不接,她央求了身边的人,让他们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里,她得到的答复是打不通。
她慌了,自言自语道:“是不是被抓走了?”
晚饭后,他出门了,这是他在家隔离了十四天后,出门最长时间的一天。他们听到屋外有警车,不知何事,他便跟家人说:“我出去看看。”他们都让他不要去,人多,怕他被传染。他没听,走时还带走了桌子上的烟,摔门而去。
初春了,天黑得迟了,屋子里没有点灯。她坐在角落的沙发上,煞有介事地刷着抖音,她没有心情去感受那些喜怒哀乐的瞬间,从他离开后的半个小时起,她总感觉会出什么事,可她就是说不上来。她突然想起昨晚的梦。
好多蛇缠着他,她想要去打走那些蛇把他拉出来,可她就是动不了,末了一条蛇咬了她一口。她尖叫了起来,那条蛇松口跑了。正在她疼痛时,她忽然乜斜到蛇堆里有条蛇在对着她冷笑,她定眼一看,是刚刚咬她的那条。她朝他喊“小心”,可不管她怎么叫,他只是听不到。她无法站立起来,一动,伤口就裂开,她只能朝着蛇堆爬过去,当她靠近蛇堆时,她发现他的头变成了三角形,腿也变成了一条蛇尾巴,她害怕得尖叫。她惊醒,发觉背上全是冷汗。但看着身旁的他正打着呼噜,她的心遂安然了。
天渐渐黑了,她点亮客厅的灯光。她侧耳倾听屋外的声音,却没有等到他的开门声,她从未如此担心过他,结婚这么多年,只这次心神不宁。
她听完了最后一通电话,电话里说:“那边没有接电话,发来了一个什么诈骗短信。”
她听后,身子软在沙发上,失去知觉,直觉告诉她完了,完了。眼泪欻得决眶而出。
她在家里骂:“老犯人哦!喊你莫跑莫跑,你非要去看热闹,遭抓起了哇!”她一边哭一边骂。
“你爸爸遭抓走了,你快打电话去问问。”她打电话给他的儿子,没接。她发语音给她儿子,屏幕上都是眼泪。
九点他回来了,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她见他回来,额上的焦急烟消云散,脸上的安然一闪而过,她骂到:“没被抓走?”
他一脸疑惑,说道:“你说你妈那个屁,啥子遭抓走了?没得叫得的埋到叫。”
她盘问:“你之前在干嘛?”
“给你打那么多电话也不接,微信也不回。”
他怒火中烧,厉声道:“老子去哪里还要跟你说?”
她不再言语,既然他平安回来了,她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再去争吵。只是觉得心里憋得慌。她走到桌子旁,翻看他买的东西,是一双粉红色的女士鞋子和一件初春的毛衣,后来她的目光停留在一束玫瑰上,特地数了一下,十一支。她捧起鲜花,看到花束里有一张纸片,她好奇地拿了出来。那一刻瞬间,眼泪决眶而出。
“琼儿,生日快乐!”
泪水浸湿了那一行潦草的字迹,笔墨泥沙般润开了,一如朵朵含苞欲放的桃花。她回过头去看他,他正坐在他的那把椅子上朝着天上,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地吐着烟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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