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列车上向外看去,刚好看见一个老人举起胳膊在擦拭着眼泪,不由得仔细端详起来。
老人穿着粗布的衣服,脸上爬满了沟沟壑壑,那凸起的青筋仿佛在诉说着人间的沧桑,阳光照在他的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那根根花白的头发乏着淡淡的银光,彰显着老人的倔强。
循着他的方向看去,我看到了列车里一位稍微年轻一点的男子,西装革履,领带、白衬衣、西服,还有嘴角淡淡的浅笑。
一个年长、一个年轻,一个衣着朴素、一个西装革履……我猜他们的关系是父子,一个是离别的惆帐,一个是探望后的欣慰。
列车在他们挥手惜别中缓缓地开动,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到老人变成一个点,远远地消失在后面。
我一直注视着列车上的那位男子,尽管西装革履,可难掩皮肤黝黑、眼眶深陷,眼神浑浊,另外,我总觉得他身上有一股浓浓的汗渍味……
在挥手作别的时候,他带着浅浅的微笑,但此刻他的脸上是落寞的神情。离别总是伤感的,我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
记得十多年前,我和爱人带着女儿来到北方的小城,母亲送我的时候,我见她眼里噙着泪水,偶尔还别过头去擦拭眼里的泪水,我有些心酸,可无能为力。只能安慰自己说:再见是为了再见……
列车的汽笛声将我的思绪拉回,我继续注视着车上的男子,他抿着嘴唇,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发现我在注视他,于是勉强笑着对我说:“父亲年迈,独自一人,我不能侍奉在跟前,要去他乡维持生计……”
从他语无伦次的言中,我知道他们一家三口都在外地谋生,他和儿子都在建筑工地上班,工地上的活又粗重又脏,儿子经常高空操作,他自己年纪大了,就负责打打杂。
这次回家看望年迈的父亲,特地借了一身西装,他看出了我对借的纳闷,于是又做了下介绍。
如果买这套西装的话,那要花他半年的积蓄啊。父亲体弱,他把余钱都贴补给了父亲,希望父亲看他穿得光鲜,也能放宽心。
我的内心不由得泛起了阵阵的心酸,我循着他的眼神,也望向了窗外,窗外的田野刚收割了庄稼,谷物的秸秆端了半天高……我想他回家除了看望父亲,肯定也参加了农忙。
我收回视线,注意起他的手掌,那一条条纹路是那么得鲜明,细看发现指甲缝里还藏着一些泥土的颜色,此刻,我仿佛闻到了他身上的稻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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