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涂抹之上

在涂抹之上 我和坐落在那里的那些房子都曾因蒙尘落难而受人铭记

我保证我的那间挽歌之室从未向什么人开放过

你们看到那些包扎我的伤口——那些残垣枯潭

纵使我也曾放歌，那时流云和七簇星

在我绯红的脸颊上方暧昧，——却也分明，

如前世复苏，命运觉醒，

如一个盲人弃暗投明

青春不复，如今催动四季的风是我在吹

包裹我底端舌头的松脂让万物重获新生吹

醒远山的雾吹醒种子

我把那只鹅毛笔对准世界涂抹我的情书

正如一只拨弄时间的手指所做的那样

太阳在他老去的记忆中关心人类

妇女的裙摆在烟囱下低声细语

一段腐朽浮木磨损的喉咙里

粗茎蘑菇白色的毒液溅落在四壁

干瘪的骆驼御来经文的桂冠

在看见那对恶囊前就踏上寻找尸身之旅

吞吐种子的人梳洗佝偻的脊背

铸出古铜色的神熔断我的桀骜

平坦的路面和我舒展的身子相咬

发烧的蜜糖跳进我顶端的花蕊

黯淡眼窝唅着的年轮流淌着我的细嫩

新增的妊娠纹兜住的苹果

往我心火里挤进蒙难之美

星辰沿着她沙哑声音的枝干攀援

散兵线上最后的银盔骑兵连在破晓时抵达

甜酒般的积雨云发酵着微涩的回味

即将一扫而空，纷至沓来的白骨奏响真相

酒戳子滑出不再真实的气压之鸣

我们在这钟声中忘记“它”始终降临

2022.8.22 赵其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