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她很可笑,她以为她是谁似的,在一旁圈圈点点指手划脚,好像我只是一名一窍不通的小学生,而她,却是高高在上万事不能的大学教授。
我可不这么想,我是听说她有两把刷子,会写会唱会讲笑话还会说段子。
但她的笑话始终带点颜色,每次她引发哄堂大笑,我便觉得她十分可笑,而且鄙俗不堪。
她的皮肤苍白,一笑起来,嘴巴咧得很大,牙齿似乎都白得不正常。我觉得奇怪,世上为什么会有她这样大大咧咧豪放自如的女人,她开朗得有点过火了,使我不由自主地将“不正经”一词将她紧密联系起来。我也料定她就是这样的人。
她似乎很受学员欢迎,他们都堵住她,问这问那,有些男学员在离去时,还向她发出邀请,共进午餐或者共进晚餐。
假设她是正经的女人,又何以让这些年轻的学生认为有机可乘?
我不讳言她能把课程讲得很好,拿起话筒,扩音机将她的音质粉饰得格外动听,而且,她讲起道理来头头是道,她的数字举例也非常精准,她说起能量守恒定律就好像是我在六岁时背诵李白的古诗《静夜思》,在大学时代,她一定是一个顶尖的学霸,这一点我绝不怀疑。但如果,她以这些为资本,从而在这一群年轻的学员当中加以夸张、炫耀,并肆无忌惮地渲染进女性特有的荷尔蒙以轻佻的眼神和有意无意的肢体接触以惹乱少男之春心荡漾,那我就会认定,她就是一个放荡的女人。
她走到我身边来。
坦白说,作为为人师表,我不觉得她身上有足够分量的威严。
她又在对我笑,就在前一刻,她就是这样对另外两位男学员笑过。
她在我对面坐下来,让我拿出本子,她说她要听写她刚刚教导过的内容。她以为我是小学生,还要搞这种落后的抄抄写写的小把戏?
我没有拿出本子,虽然它就压在我的手掌下面,但我坐着动都没有动一下,我也没有看她一眼。
她看出我的不配合,将她的手扶在我的手上,并将我的手挪开,从而腾出了本子。
“你个小子,我看你上课就不认真,想什么呢?现在我要把内容给你巩固一下,你在我这里通关,过了,我才能放你走。”
这一刻,她说话的音量很低,远不像刚才在台上时那般宏亮辽远,她甚至带点清脆和温柔。
切,清脆温柔?亏我想得到,亏她做得出。
她教育学生而已,为什么要搞得这么清脆温柔?诱惑我,我才不上她的当。
所以我好汉做事当仁不让,听写就听写,我看她能把我怎么样?!
“双基终止,请用英文表示,英文单词是bimocecular termination,这两个活泼自由基相互作用失去活性,形成稳定分子的过程。在双基终止反应中,如果两个活泼自由基以共价键相结合,形成饱和分子的反应称双基结合。”
我写字比电脑打字还快,我很庆幸我能写一笔雄纠纠气昂昂的硬笔字,况且,这个知识点我昨晚已经提前预习过,根本难不倒我,所以,她刚复述完,我就已经把几排字工工整整地抄在了笔记本上。
“霍,不错嘛!”她咧开嘴笑,嘴巴咧得很大,牙齿还是很白。
“你很棒,字也写得很漂亮,我原来一直都不知道。”她不仅笑了,她的眼睛还一直盯着我看,这一回,没觉得她笑得有多放荡,反而,觉得她的眼睛又大又黑又亮。
她很漂亮!
但我以前从来没发现。
我本来想借机告诉她,物理化学对我而言都是小菜,但一看到她漂亮的面貌,动人的笑容,却惊愕到开始言不由衷,竟然冒出一句:
“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我还有事!”我不仅说出这么口是心非的一句话,我还露出一脸的凶巴巴。
我把头低下,假装不看她,还故意表现出对她的不耐烦和反感,所以我气怵怵地收起了书本,塞进书包,这就准备要走了。
她却拉住了我,用她的手钳住我的手腕。
她的手很凉很软,她的力度不重不轻。
难道她不知道男女收受不清?她不知道这样会十分严重地扰乱我的内心?她不知道我是一个刚年满十九岁的小青年,我还从没谈过恋爱,更没有和任何女子有过任何程度的肌肤之亲?
我料定她根本无心,她也没安什么好心。对我而言,她这个大龄女青年,肯定有过丰富的情史,她对别的男生同样如此亲近,目的只有一个:
卖弄她的风情。
哼,我才不上她的当。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