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不是我的父亲呢？”
“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我妈呢？”
“要是有？”
“怎么从没听他提起过？”
过了今天我就18岁了，可以正式工作了。不过我已经在韩叔的川菜馆当了一年多的学徒了，他前一段时间同意让我自己炒酸辣土豆丝了，我想再过一段时间我就可以炒宫保鸡丁了。
昨天，我爸给我打电话。他说我今天过生日，让我早点回家要和我庆祝一下。说实在的，我实在不太想回去。
那天他在饭店和韩叔喝多了，韩叔就让我提前下班送我爸回家。
他在路上说了很多，让我和韩叔叔好好学做菜，读书读不好还能有个手艺养活自己，再艰难的岁月也饿不死手艺人。
我看他喝多了，随口问了一句我妈的事。他就哭了，眼睛里的泪水像海水，鼻涕流到嘴巴里，流到我的脸上，流到衣服上。然后说，“她死了。”
“怎么死的？”我问他。
他不回答，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我怀疑他不是我亲爸。
今天我过生日，我不打算回家，我叫他来川菜馆尝尝我做的菜。我找了韩叔的儿子小莽帮我一个忙，这事要是成了，他少不了挨他爸的一顿打。
菜做好了，他也来了，看得出他心情很好，还带了一瓶西凤。
吃到一半，小莽回来了。他冲上来揪住我的领子质问我，是不是偷拿他的钱了。我使劲想要挣脱，他也站起来努力想把我俩分开，我准备跑，小莽急了，开始挥舞拳头，一拳打到了他的鼻梁上，我看到他的鼻血流出来了。我扭头就跑，小莽追着我一直跑到东巷的厕所里。
“你丫太他妈不是东西了”小莽说道。
“那他妈是你打的，用那么大劲干嘛。”我心里也挺憋屈。
等我回到家，他在厕所清洗鼻子。我拿了点纸过去帮他擦血。
“你怎么随便拿别人的钱呢？”他有点生气，又不敢发作。
“我借他的，刚才已经还给他了。”我把纸巾放到他的鼻子下面擦了一下，一瞬间染成了红色。
“我这还有点钱，你有急用可以拿去。行了，别擦了，洗洗就行了。”他挥手示意我离开。
我拿着手里的纸巾，塞到了塑料袋里。
我请了一天假，去了医院检测科。把带血的纸巾给了窗口的护士，伸出无名指，等待着护士给我扎眼。
“你怎么还带着血来啊？拔根头发就行了嘛！”
“啊？”我迟疑了一下，收回无名指，拔了一根头发给她。还真挺疼的。
“行了，下周一过来取报告吧。”
我去菜市场买了点猪肝回去，晚上跟他一块看了会电视剧，睡觉前他还让我刷牙。我去厕所一看，虽然这段时间我住在韩叔那，他还是对着日子给我换了个新牙刷。
第二天早上他就不见了，中午回来带了点面条，还有一个档案袋。吃完臊子面，他说跟韩叔商量了一下，给我在成都找了一个厨师学校。都打听好了，带着钱去就行了。
“我不去。”下周一我还得取报告啊。
吃完饭我就回菜馆工作了，又住了几天宿舍。
一天晚上，他又来了。拿给我一笔钱，“不去成都也行，我把那边的钱退了。这钱就给你吧。”
我看着那笔钱，又想起了妈妈。我跟他说“我想了想，还是去成都吧。那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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