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容与便正式纳入了白家的族谱,在白氏宗祠里行了古礼,改姓为白,名容与。容与自来了白家后,便不似从前受难时那般沉默寡言了,脸上亦多了几分笑颜和少年气。
容与居住的东屋偏院原是白老爷的一处书斋,后因战乱纷争遗失了里头大半的书,便被废置了。院内栽了红梅,许是因长久无人看管,花骨朵很小,细密的的朵儿恣意绽放。枝条虬枝盘曲,更平添了几分风骨野趣。容与时常在书斋内阅读仅剩的古籍,毫不在意古籍的上边满满的一层积灰。这天,响晴的天,万里无云,正是个晒书的好光景。想罢,将闲置已久的古籍晾在院内的天井里。一件件发霉,虫蛀的古书被容与耐心的铺好,尘封的故事被铺开,散落在漫天飞舞的粉尘里。沉闷的一声“吱呀”,宅门被轻轻推开。晒书的少年猛地一惊,抬头一望,却是一个碧玉年华的少女。少女生的很柔顺,并不似旁的姑娘艳丽的美,而是似江南女子的温婉,明眸皓齿,眉眼弯弯,眼梢旁有颗苦情痣,眼神却是清凉如斯,这般便是白家未出阁的大小姐,年方二八,有着一对小巧莲足。
“我认得你,你便是母亲昨日带回的那个孩子吧,你的名字作什么”白宛清眉眼弯弯,浅笑,唇边有一颗小小的梨涡。“大小姐好,我叫容与”容与轻轻应答,眼前的这位长姐,颇使他生了几分亲近。“容与,你以后不必唤我大小姐,叫我宛清姐就好”白宛清的目光看向天井内的古籍,眼神一亮“这些古籍是父亲从前最为珍爱的”眼神随之黯淡“清朝灭亡后,父亲这个前朝遗老被闲置了,他把本就毁了大半的古籍又给烧了,说是宁可烧毁也不留给革命党糟践。此后他便再也不来书斋了”白宛清小心翼翼的翻转着仅存的几部古籍,一边絮絮说着。“那么,宛清姐,白老爷如今又在何处呢”“父亲遭受过大的打击,染了急症,如今他在郊外建了一处宅子,便是要归隐的意思了”宛清叹息“这便是佛说的因果轮回吧,缘深缘浅,缘起缘灭”“那白老爷竟能够舍下白家的上上下下和偌大的生意?”“如今是我母亲掌管这白家的脂粉产业,但这白家却是一天天的衰落,日薄西山了。母亲眼见得挽救无门,只得将我嫁与城西金陵脂粉的大少爷金宝盛,过几日便托媒人来说亲了”。容与采下一支红梅赠与白宛清“宛清姐,纵使白家振兴机会渺茫,我亦会尽力报答白家的养育之恩的。”白宛清惨然一笑,脸色煞白,拿着红梅走出了院门。容与怔怔地看着白婉清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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