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不能克制自己,他就永遠是個奴隸。
——歌德
貨悖而入者,亦悖而出。
——《大學》
丞相的公子是對雙胞胎,他們自幼一起玩耍,一起讀書。
他們聰明可愛,七歲詠詩,八歲賦棋,深受家人喜愛。
有年,他們生日快到了,恰好爹爹沒什麼事務,問他們想要什麼禮物。
哥哥只要書籍、武器,只想讀書、習武;弟弟想要一雙銀筷子,聽説銀箸碰上毒物會變黑,覺得很好玩。
生日,他們都收到禮物,欣喜若狂。
從此,哥哥起早貪黑,不是舞劍,就是唸書,好像沒有比劍更好玩的玩具,沒有比書更美味的食糧。
弟弟一有空就玩銀筷子,一會拿它戳食物,一會伸進水,可銀筷子總不變黑——看來丞相府很衛生,很安全。
後來,弟弟確信家裏很乾淨,就懶得再玩銀箸。
他發覺,家裏的餐具太簡陋了,盡是木碗瓦盆,哪配得上銀箸?他很想來點更奢華的碗筷。
他把心願告訴爹,爹不同意:「木碗瓦盆也能盛飯裝菜,何必鑲金嵌玉?你還是學你哥哥,好好讀書習武。」
他不解:「我們生日,您都能送我銀筷子,爲何現在不能換些金樽玉盤?」
「説來也巧,你當時要的銀箸,是皇上恩賜的,我可以送給你;可要是換一套金樽玉盤,你爹沒這麼多俸祿。」
弟弟腹誹:「您不喜歡奢華,可以直説,何必籍口買不起?」但也只得作罷,每日都跟哥哥讀書習武。
但慾望之火無法熄滅,他還是渴望錦衣玉食,腦中不停打算盤,總想得到上好餐具。
一夜月黑風高,他施展輕功,闖入皇宮御膳房,偷走金玉碗盤。
次日清晨,丞相府的餐桌金光閃閃,但二公子也挨了一頓狠批。
他不以爲然,反變本加厲,四處偷雞摸狗。
只要家人稍不留神,他就東奔西跑,要麼到御膳房偷吃宮廷點心,要麼上街偷吃雞蛋蝦餅,要麼到山村偷吃茶樹菇炖竹鼠肉⋯⋯
吃遍山珍海味,他還是欲壑難填,又到處偷竊奇珍異寶、古翫字畫。
等他滿手都是寶貝,他纔發現大問題:「這些寶貝我該藏哪裏?帶回家肯定得挨罵。」
他想起京城外有片山林,就帶一身財寶過去,找山洞藏匿。
寶貝藏好了,他心中還是不踏實:「這山洞不安全吧?要是有人經過這、看到洞裏珠光寶氣,他會不會來偷東西呀?」
他拿起一把劍,跳到洞口上方,用劍擊破山石。很快,山洞被山石封好了。
「再也不用擔心盜賊了!」他正心滿意足躺下,肚子卻咕咕叫不停。
「噢,還沒吃飯呢,該出去覓食了。」但他沒力氣推開山石。
幾日後,這山洞成了丞相二公子的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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