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研究生读的是偏门的地球物理专业,本来考的是地理信息系统,没办法,被调剂了,而且调剂的尺度还挺大,在矿业大学,当然免不了跟煤矿打交道,要去矿上做项目。
我仍然清晰的记得2010年,我第一次跟随导师下矿井时候的情境,那是安徽的皖北煤电,当时的回采工作面的埋深是将近一千米,两淮地区的煤矿大都时间已经很长了,开采深度也很深。想要下到开采工作面先要乘坐八百多米的电梯,矿上人叫罐笼,八百多米,用不了一两分钟,可见电梯的速度有多快。不像小区里电梯装潢的那么精致,可以无聊时看看广告,刷刷手机,这里的罐笼四面通透,没有遮挡,急速下降时,只能听到罐笼与钢骨架还有钢丝绳间快速摩擦的巨大的呼啦呼的声响;冷风从四面八方灌进来,让你下意识的调整姿势,握紧扶手。井筒四周的各种黑乎乎的管道和渗着水的墙壁以极快的速度滑过眼前。
我在井下待了四个多小时,那四个小时恐怕比四天还要长,我甚至会幻想,我头上顶着近千米厚的岩体,万一这一千米厚的岩体垮下来怎么办,我可能就会成为千万年之后被后人挖出来的一具化石,虽然我也知道这不可能发生,但是那种压抑狭小的空间会让你控制不住地产生这种恐惧,除了自己和同伴的矿灯所能照亮的那个点,其他什么都看不到,能看到的都是漆黑一片,但是你能感觉到,自己周围要么是石头,要么是煤,要么就是布满了煤灰的生锈的钢铁,仅此而已;随着矿灯射出去的光,能感觉到密集的粉尘扑面而来,让人窒息、无处闪躲;能听到的,就是自己带着口罩的卖力的呼吸声,和头顶上顶板不断渗(shen)漏的滴水的声音。
四个小时之后,我升井到地面,又重新看见了阳光,看到了充满生机的花草树木,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我突然感觉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珍贵,那么的美好。原来矿工的工作环境这般恶劣,原来我们生命中那些习以为常的,其实是最珍贵的东西,阳光、空气和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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