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钟正指零时那刻,人们不约而同地点燃鞭炮,鞭炮声响彻云霄,经久不息。爆竹声声向大地报春晓,迎接辛丑年。许是唯爆竹的声音留住儿时的年味,是当代人对过年仪式简约了?还是人对过年传统习俗进化了呢?我感觉年味一年比一年淡,是时代的代沟问题,还是小康社会物质丰富,科技发展而浓缩年的味道吧?我百思不得其解。
当然,庚子年遭遇瘟疫的袭击,年也被隔离了,至今春还受疫情的尾巴困扰着,年味尚意犹未尽。而从化的新年渗着时代的色彩。从城到处张灯结彩,一串串红灯笼,一面面国旗,一个个中国结,错落有致地挂在大街小巷的两旁。红绿相间,装饰着街角,洋溢一股喜庆的新年气息。从城的花市除了线上零售批发外,实体花市分散于各社区的街头巷尾销售。偶遇各街角临时花卉摊档,林林总总的鲜花、年桔和年货,演绎着年的乐章。住宅小区早已在大门或广场上摆设年桔、鲜花,通道绿树上挂上霓虹灯饰……迎春的旋律奏响了千家万户。每临春节,我习惯买年桔、鲜花、发财树、金钱树等回家,还给绿色的盆景精心地挂上小小的灯笼或利是封,甚至配上迷你灯饰。过年时,我看着家门口贴着的春联,客厅、阳台、卧室摆着的年桔、绿树、鲜花……城市的年味过得异样感。年,变得沉默;年,散发着时代的味道,年,美好的祝愿根植家的角落。这样的年味,怎么能叫人舒畅呢?
当今的年始终与童年时的年味不一样。现时过年,我虽行动上重视它,但只是形式而已,心恋童年的春节。时下的几晚,我听着附近村民放烟花,看着漆黑的夜晚绽放朵朵鲜花,灿烂夺目,五彩斑斓的火树银花在天空交织着辉煌的蓝图。小时候,这么美的烟花,极少看到。那时一般人买不起这种烟花。记得小时候父亲买回来的烟花,有的像一支支香那样子,有的像长长的篱笆竹子(50厘米);有的是一盒火柴,里面装着数十个烟花,宛如小鞭炮的模样。春节放烟花是最快乐的时刻。小伙伴们聚集空旷的禾坪上,各自放着五颜六色的烟花,比比谁的烟花美,颜色多,炮发多。玩鞭炮仔那股劲味是男孩子居多。他们玩的鞭炮仔一般都是捡来的。除夕夜,他们为捡鞭炮仔疯狂得不睡觉,走村串巷,伺机哪家放了鞭炮就跑去捡。人家的爆竹烟雾弥漫,他们就在浓烟中拿着手电筒,扒开地上红红的爆竹纸,仔细找没爆开的鞭炮仔。捡鞭炮、玩鞭炮、放烟花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孩童过年的元素之一。
临近春节,村上每户人家得赶做各种各样的年货美食,忙着打炒米饼,做糖环,炸油角、煎堆……乡土特色美食,全纯手工制作。现大街上卖的年货,我吃不出童年的味道。除了做年货,小孩最开心是添新衣。逢过年,心灵手巧的母亲总为我几姐弟各裁剪、缝纫一套新衣过年。年的幸福不光添新衣,最难忘的还是除夕的团年饭。年夜饭可算是一年来最丰富最美味的“佳肴”。那时的孩子们都渴望过年,恨不得天天过年。徐夕当天,父亲通常一大早骑自行车到街口买年货、买食材,母亲和我们一起搞好房前屋后的卫生清洁。中午,父亲回家写春联,我们准备年夜饭菜。弟妹掰蒜头、刨葱姜蒜,捣姜,姐帮母亲杀鸡汤鹅,而我负责切肉、泡腐竹粉丝、煲汤……一家人忙碌着。
父亲写好春联后,用糯米粉加水煮成浆糊。贴春联了,我把糊涂在春联上,姐把春联递给父亲贴。父亲站在凳子上,不停地问弟弟:‘’贴正没?有没有斜了?对称了吗?"弟弟左看看,右瞧瞧,指挥父亲把春联往左往右移……贴完春联,姐开灶生火,父亲煮菜,我洗碗筷。整只鸡煮熟上碟后,母亲把鸡端上竹篮,在竹篮旁放三杯酒,再放糖环、糖果、桔子等,接着泡一壶茶。于是,开始拜神了。,弟弟端茶,母亲一手拿一大把燃烧的香,另一手拎起竹篮里的祭品,先拜灶爷、天官、土地,再俸祖先灵堂。弟弟按吩咐,在她插香的位置一一上茶三遍。拜完家里的神灵,母亲在厅堂烧一串爆竹。然后提着竹篮到村尾拜那尊石狗。这石狗,听父亲说它差不多两百岁,是村里的泰山石敢当,镇村之神兽,保民平安吉祥,佑天风调雨顺。所以村里的人逢年过节会拜祭他。拜完石狗,再烧一串爆竹。母亲拜完神回来,父亲把鸡洗干净,放砧板上切开一块块。傍晚六点左右, 年夜饭就开吃了。饭桌上盛着多样菜式:白切鸡、炖鹅、蒸鱼、兰豆炒腊肉、茨菇闷肉、排骨、腐竹粉丝、青菜、酸菜等,一家人围着一桌丰富的饭菜,吃得特别香,叔叔偶尔会跟父亲喝点酒,母亲和我们喝汤或饮料。平时少吃到的鸡肉,父亲总会留四个鸡腿分别让给长辈和晚辈吃个够。可爷爷喜欢吃鸡胸肉,他把鸡腿夹给大弟弟;奶奶没牙齿咬不动鸡肉,我们掰开鸡肉一点一点放到她的碗里,让她地慢慢吃。
初一拜年。早上起来,我们兴高采烈地穿着新衣去拜年。我们双手拿茶,双腿跪下。可将跪下时,爷爷奶奶担心我们的新衣弄脏,扶着我们不让跪。长辈接过茶,我们就说祝福长辈的吉祥语,长辈接过茶喝上一口,派一封利是(压岁钱)给我们,再说希望的言语,接着一大家子一起吃美味的年货。
上午,村里的男孩三五成群走巷窜村,跟年纪相仿的同龄人一起玩除夕捡到的鞭炮仔。调皮捣蛋的他们,把鞭炮仔插入晾衣服的竹竿里头点燃,把竹竿炸裂;甚至把鞭炮仔放在路上碰到的牛粪上,小小的爆竹炸得牛粪飞溅。若躲闪不及,牛粪溅射到他们的新衣上。回家让家长看到,他们倍受指责。
吃过午饭后,爷爷的醒狮队就忙着给邻近村庄拜年。父亲舞醒狮头的主角,拜年的主力军。爷爷打锣,几个叔叔分别打鼓,铜镲,放鞭炮等。他们平时训练有素,出狮拜年,醒狮动作节奏跟鼓乐合拍得心应手。出发拜年的路上,父亲不停地舞动醒狮,表演得活灵活现,淋漓尽致。醒狮拜年的消息由荡气回肠的锣鼓声乐回响村里村外,迅速传开,闲着的大人小孩都不约而同地循声赶来看热闹。醒狮拜年,恢弘大气,盛气喜庆,吸引乡亲们围观。走进村子,人家在门口挂着几棵生菜栓着利是,放串鞭炮,是招引醒狮入宅拜年的信号,父亲便会舞狮迎上。他一卧一跃,娴熟的醒狮拜年动作规范,为其家驱邪避害送祝福。爷叔们则屋外边不停地敲锣打镲。倘若遇到热情的人家,入宅拜年后,还会招呼我们喝茶吃饭,派利是给孩子们……
童年时盼过新年的欲望多么强烈!小时候过年的幸福使我记忆犹新,毕生难忘!童年时代的年味,我心仍存那份幸福的时光,心仍念那合家的温馨,心仍恋那纯朴的乡土情怀。
年,就这样一年又一年,隆重而来,悄然而去。一年又一年,丰盈了记忆,苍老了容颜,迎来春暖,送走寒冬。一年又一年,不必感慨也不必抱怨,皆顺其自然。一年又一年,感恩生活,珍惜遇见,执着努力亦随遇而安。愿辛丑年一切皆惟愿唯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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